第37章学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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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学医药

 

就在这时,训练厅厚重的大门被推开。一股更凛冽的寒气涌入,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

沈白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走廊里微弱的光线,看不清表情。

他没有说话,只是踱步进来,停在距离林晚几步远的地方。

冰冷的目光扫过她狼狈倒地的身影,如同审视一件出现瑕疵的工具。

那目光,比阿诚的呵斥更令人窒息。

林晚猛地咬破了舌尖!尖锐的刺痛和血腥味瞬间冲散了昏沉的疲惫!

一股混杂着不甘、倔强和被彻底激怒的狠厉从心底最深处爆发出来!

她不是为了阿诚的命令,更不是为了沈白的认可,她是为了自己!

为了前世那个可怜的自己,为了那个在仓库里反杀绑匪的自己!为了那个在书房里承认下药的自己!她不能在这里倒下!

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幼兽般的低吼,她双手撑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身体因为脱力和疼痛而剧烈地颤抖着,但她站得笔首,布满汗水和灰尘的小脸上,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阿诚,里面燃烧着近乎疯狂的、不肯熄灭的火焰!

“我再来!”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阿诚的眼中,第一次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讶异。

沈白站在阴影里,唇角似乎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冰冷得如同刀锋的反光。

……

如果说枪械和格斗在锻造她的爪牙,那么沈白突然为她增加的医药课程,则是在打磨她更隐秘、更致命的毒牙。

每次上完国学,医药地点也从明亮的偏厅转移到了设备齐全、却弥漫着浓烈消毒水和防腐剂气味的医务室。

相比较那位教国学的罗先生,这位沈公馆老军医赵大夫不似其温和,更加沉默寡言、眼神锐利如手术刀的。

课程内容让林晚感到了另一种层面的寒意。

不再是简单的包扎止血,而是首接切入核心——药理学与毒理学。

“生川乌,辛、苦,热。大毒。归心、肝、肾、脾经。”赵大夫的声音平淡无波,如同在念一份冰冷的报告。

他戴着橡胶手套,用镊子夹起一小块干燥扭曲的块茎,放在林晚面前的白瓷盘里。

“外用祛风除湿,温经止痛。内服……如你所知,过量可致呼吸麻痹,循环衰竭,甚至死亡。”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林晚的脸,意有所指。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她强迫自己保持平静,仔细观察着那块其貌不扬却能夺人性命的毒物。

“斑蝥,辛,热。大毒。归肝、胃、肾经。”赵大夫又夹起一只去头足翅、干瘪发黑的虫子,“外用攻毒蚀疮,引赤发泡。内服……破血逐瘀,散结消癥。但其毒性剧烈,对泌尿系统、尤其肾脏有毁灭性损伤。”

他顿了顿,补充道,“微量,可致剧烈疼痛、血尿、肾衰。长期微量摄入……可致不育。”

“不育”两个字,像冰锥扎进林晚的耳膜。

她想起了林崇山喝下那杯茶水后剧烈的咳嗽,想起了自己包袱里剩余的毒粉。原来她从医术上所看到的,并投以实践环节的,是如此凶险的东西。

赵大夫的讲解,仿佛将她那晚的行动赤裸裸地解剖在冰冷的灯光下。

课程远不止于认知。

赵大夫要求她亲手研磨这些剧毒药材,在通风橱内操作,精确称量,甚至学习如何将它们融入看似无害的载体——水、酒、甚至是食物油脂。

每一次操作,林晚都全神贯注,指尖冰凉,后背渗出冷汗。空气中弥漫的辛辣刺鼻的毒药粉末气味,让她胃部阵阵翻搅。

她不仅要记住每一种毒物的性状、气味、毒性机理、致死剂量,更要掌握它们微妙的配伍禁忌和生效时间。

“毒,是双刃剑。”赵大夫在她第一次独立完成一份微量斑蝥混合物的配制后,冷冷地开口。

“用得好,杀人无形,亦可自保。用得不好,先死的是你自己,或者……牵连无辜。”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医务室门口。

林晚明白他的警告。沈白让她学这些,绝非仅仅为了“自保”。

这是在赋予她更隐蔽、更致命的武器,同时也将她更深地绑在他的战车上。

她必须精确地掌握这把双刃剑,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当林晚在枪火硝烟、格斗碰撞和毒药气息中挣扎喘息时,沈公馆的高墙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气息正在法租界的空气中弥漫、发酵——年关将近的气息。

腊月的寒风卷过梧桐光秃的枝桠,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天空总是灰蒙蒙的,铅云低垂,偶尔飘下细碎的雪粒,落在冰冷的青石板路上,瞬间便化成了湿漉漉的痕迹。

然而,在这片灰冷的底色上,属于春节的、喧闹而温暖的色彩,正一点点顽强地晕染开来。

最先感知到这变化的,是查理斯。

这个金发碧眼的意大利男孩,对东方这个最盛大的节日充满了孩童的纯粹的好奇与兴奋。

他的训练强度虽然也在增加,但比起林晚承受的地狱模式,显然还保留着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喘息空间。

更重要的是,沈白似乎默许甚至纵容了他对“过年”的兴趣。

“林晚!林晚!你看!”查理斯穿着一身臃肿的棉衣,像一阵金色的旋风,冲进林晚短暂休息的偏厅。

他手里举着一个刚糊好的、圆滚滚的大红灯笼,上面用金粉画着歪歪扭扭的蝙蝠和铜钱图案,显然是仆人们的手笔。

“王妈说,这个叫‘福到’!挂在门口,明年会有好运气的!”他的小脸因为奔跑和兴奋而红扑扑的,乌黑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宝石般的光彩,与窗外灰冷的冬日形成了鲜明对比。

林晚正伏在书案上,用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指,艰难地抄写着一份赵大夫要求的、关于几种剧毒草药配伍禁忌的冗长笔记。

听到查理斯的声音,她疲惫地抬起头。视线触及那抹刺眼的红色时,她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沉静。

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笔下的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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