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走古岙,钟楚回到审讯桌前点了一支烟。
马兰很少看到特派员抽烟,心想刚才的较量确实颇费心力。特派员的策略相当高明,几乎是逼着古岙反复自我洗脑,急于回汉口汇报天市的情况。
过了半个小时,审讯室的木门再一次打开,祁越把伊藤千代提了进来。
在空旷的审讯室里,宽大的囚衣挂在瘦骨伶仃的身上有些夸张。换气扇风力不大,还是翻起了囚衣的下摆。领口太大,有时会滑下肩头,千代领要不要就会去提一提囚衣的领口,遮一遮肩上的红痕。
钟楚让祁起去做书记员,自己用左手抓住千代的右臂用日语说:“千代小姐,你要是能老实交代,我也不想动粗。”
“我……我……我没有乱说过话呀!”
钟楚将千代拉到审讯椅上,没有去锁她的双手和脚,而是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不会乱说,就怕你有时记糊涂了,不知不觉就多受了罪。”
这时,千代用手擦了一擦额头上的伤,几乎要哭了:“很多事,我真是记不清了。每天都在黑屋里,没日没夜……”
根据千代的说法,一年前她还在东京的浅草社。在三七年底,岛国上下举国狂欢,庆祝帝国武士血洗南京。接着,岛国上下又掀起了慰军浪潮。千代先是到了上海,半年前才到的汉口。两个月前,又跟着乃古狐到了跳岛。
马兰心想沙湖上哪有什么跳岛?马上就意识到所谓的跳岛就是陈牮嘴里的小石岛。在渔民口中,那里又叫龟岛。
钟楚颇有耐心,不急不躁地问:“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跟着古泰上尉和古岙少尉到了天市。”
钟楚问道:“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千代没有否认,主动地说:“哥哥叫鸠山古泰,弟弟叫鸠山古岙,应该是颇有家学渊源吧……我们到天市主要是收集情报,要么用钱,要么用药,要么就请到西合院,交给我们侍候……”
听到千代越说越小声,钟楚大声问道:“那个七公主是怎么一回事?”
千代也提高声调:“她不是自杀了吗?我们的日子也很苦,我也有熬不下去的时候……”
钟楚抬起右手轻轻地拍了一拍千代的肩头,一针见血地说道:“你们跑到我们这里胡作非为,这是咎由自取。在天市,你们接触过什么人?”
“就是几个官员,还有七八个富家子弟吧……也许是我们触碰到了百草堂的利益,他们就把我们检举了……”
钟楚又拍了拍千代的肩,随口就说:“他们这么坏?”
“后来,百草堂的侯爷将我们弄到了芙蓉水庄,更是坏得离谱……”
马兰完全没有想到,伊腾千代会这么配合钟楚,说出的逻辑也是天衣无缝。
钟楚也说:“这样就对了!你只要好好说,我们就不会乱来。现在,我想用你们换回我们的兵。你想不想给家里写封信?我可以帮你送过去!”
“这……这也能行……我只有母亲,现在是浅草社里的三味线老师,她不知道有多高兴……”
说到这里,千代又用手提了提肩上的囚衣。千代慢慢抬起头,深陷的眼窝里生出了光,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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