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的绍尔手枪享誉天下，就像是一件做工精致的艺术品。
枪身线条流畅，泛着幽蓝的冷光。陈牮把它放在手心上掂了一掂，比那把笨重的南部手枪要轻巧一些。口径略小，机械结构更加紧凑，也是配八发子弹。
“笃！笃！笃！”
听到轻轻的敲门声，陈牮将枪插进腰间的牛皮枪套里，才对站在门外的陈晓说：“进来吧！是不是又有什么好消息？”
陈晓进屋后就关上了门，扫了一眼西周的情况才走到陈牮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三叔，我刚才听民团的马彪说……旧物店的那份行贿清单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陈牮瞪大了眼睛，嘴上却说：“胡扯！这怎么可能？”
陈晓嘴，颇感委屈地申辩道：“胡扯也是马彪胡扯，他手里有民团，我敢吗？”
陈牮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心首窜脑门心，用手指敲了一敲厚重的桌面：“怪事天天有，最近犹其多……算了，不说这些……你的母亲在家里还住得惯吗？”
陈晓做出一副乖巧相，用调皮的语调回答道：“她呀！她己经返老还童了，这十来天，她就像换了个人，帮着石婆婆喂猫养鸡，不亦乐乎！”
说到这里，陈晓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事：“对了，三叔……我听说大嫂要给我的大哥讨一房小妾。 也许就这几天吧？就要接人进屋了！”
陈牮的心里还在清单的事，随口就问：“谁有这么好的福气？”
“听说是百草堂里的一个小丫头，好像是叫孟青……三叔，你认识吗？”
陈牮知道陈北在蓝桥山庄的黑牢里碰过一个小丫头，没有上心。孟青不就是马兰的贴身丫头吗？模样俊俏动人，做事也聪明伶俐。前段时间，去警察局做了几天的事，就讨到了祁越的欢心？
想到这里，陈牮从裤兜里摸出皮夹，抽出几张大面额法币塞到陈晓手上：“我实在太忙，抽不出时间回公馆。这点钱，你替我交给你的母亲。手头宽裕点，心里踏实。”
陈牮知道云迪一向洁身自好，这些年能把陈晓养大很不容易。自己也确实喜欢这个小侄女，会说话能办事。
陈晓走后，陈牮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陷入沉思。武语被捕以后，整个天市就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涟漪！
明明白白的一份行贿清单，就像是泥牛入海。又像是缥缈的山岚，在阳光底下蒸发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都不留。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陈牮的脑子里跳出了两句话，仿佛自己脚下就是看不到底的深渊。
找赵祈借了一辆小车，坐卧不安的陈牮回到蓝桥山庄，看到花园里开满了妖艳的罂粟花和虞美人。夕阳的余晖投到主楼上，将一块块红砖染成了一片片鲜红的血。
庄外，黄沙漫漫。庄内，一尘不染。
底楼无人，马兰孤独地站在自己的书房里，透过大玻璃窗呆呆地看着天上艳丽的云，犹如一尊石雕。
这时，天外响起了沉闷而压抑的雷声，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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