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屋，陈晓就来了，手上托着一个青花瓷盘。
“三叔！这是怀山上的红樱桃。”
陈牮抬起头就问：“不是封山了吗？”
“这就是民团送来的山珍。”
陈晓穿了一件男式的白衬衫，扎在一条青色的粗布裤里，显得既朴素又动人。
陈牮心有所动，脑海里飘出一首词：“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刚才，陈牮还在古泰吃了点樱桃，不知道为什么眼睛一热。
陈晓小声地问：“三叔，你到古泰那边喝酒了？我听人说，那个西合院里鬼气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能听到一些瘆人的声音，就像鬼哭狼嚎。还有更奇怪的事，那个古老板对周围的几户人家说，他可以把他们的私宅都买下来。这不， 不到一周，周围的住家户都搬了。”
“这么快？”
“那个旧物店不是有钱吗？都说是古老板承诺以一周为限，早搬一天就多得一块大洋。卖了房子当天就搬，可以多得七块大洋。有人只拿了一些日常用品就走了……”
说到这里，陈晓又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我还听说，有人在西合院里看到百草堂的七公主了。穿着一件血衣，披头散发……你过去喝酒，有没有感到不正常？”
陈牮摇了一摇头，自己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想来也是，在后院的地下修了一座迷宫，地面上还新堆了一座土山，能没有一点动静？
“这几天，大家都在问七公主的事。婶娘很生气，说是要请钟馗打鬼。”
听到陈晓这么说，陈牮拿起一枚樱桃问：“你见到婶娘了？”
“她也是过来看那座奇奇怪怪的西合院，还说旧物店也是未雨绸缪，不是在修地下仓库，就是在挖防空洞和逃生通道。”
陈牮知道，马兰肯定知道古泰这伙人的背景。她替古泰找的借口倒是说得通，问题是她能容忍百草堂的七公主借尸还魂吗？
看到陈牮有些心不在焉，陈晓便换了一个话题：“三叔，我想将我的母亲接到陈公馆，你说好不好？”
陈牮根本就没有细想这种事，随口就说：“好啊！好啊！你去跟你的大哥说一声就成。”
话都说出了口，陈牮才觉得陈晓的妈在夜来香里泡了二十多年，天市的头面人物几乎人人都认识……这样的事，陈北能答应吗？话又说回来，不答应陈晓也说不过去吧？这种事还真不好办！要怪也只能怪死去的大哥！
“三叔，你去帮我说一说吧！你想嘛，这样的事，我怎么开得了口！”
陈牮心里明白，这种事说不清道不明。看着眼巴巴的小侄女，他咬着牙关说道：“这样，你搬就是，搬过去还是跟石婆婆住。陈北要问，就说三叔和三婶己经同意了！”
“谢谢三叔！还要谢谢三婶！”
陈晓转身就跑了，仿佛生怕夜长梦多。陈牮心头一酸，心想自己什么蠢事没有干过？这次毕竟是替人做好事，就算是捅了马蜂窝，又能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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