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风吹了过来，让陈牮的脸上有种粘糊糊的感觉。
古人修养好，能做到唾面自干。陈牮是不敢动弹，生怕再弄出一个刀起头落的误会。听人说，渔民早就不去沙湖深处打鱼了，原来是被一群日本鬼子占了场子。
登上用石头垒起来的高台上，陈牮看到一个有些面熟的日军上尉端坐在太师椅上，用戏谑的口吻望着陈牮说：“怎么样？我的陈家三公子。明天，你的尊容就能上报纸头条，天市恐怕是回不去了！”
“你是谁？怎么能这样！”
“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就是夜行侠乃古狐！几个月前，我曾经到过马兰的芙蓉水庄。眼下，我想到你的商务局注册一个古泰旧物店，能行个方便吗？”
“怎么？我又想让我回天市了？”
看到陈牮桀骜不驯，身后有人用脚上的大头皮鞋猛踢陈牮的膝窝。陈牮毫无准备，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镁光灯又亮了，好几部相机都同时按下了快门。
乃古狐摆了摆手掌，制止手下再打人。接着又低下头，死死盯着王牮的眼睛说：“你知道上海的梅机关和影佐祯昭大佐吗？那是何等气派！你知道汉口的竹机关和柴山兼西郎少将吗？杀起人来也毫不逊色！”
看到跪在地上的陈牮目光闪烁，乃古狐笑了笑：“算了，我们就先说点实际的东西。你还记得百草堂的七公主王蘅吗？就是天市女中的校花，还是一个我见犹怜的小美人，能唱歌，能跳舞，还能跪迎主人回家。没有问题，我也可以把她送出来，让你也玩一把金屋藏娇！怎么样？要死要活自己选？”
陈牮从马兰的口中听到过梅机关和竹机关的手段，也知道日占区里的血雨腥风。突然，陈牮的脑中闪出一个令他后背发凉的念头：“乃古狐怎样知道汪兆铭与张少昌都是陈家的旧交，莫非是枕边人透出的口风？”
没有点头，陈牮只是抬起头大喊了一声：“我要枪！”
乃古狐仰头大笑，好半天才说：“只要你诚心合作也尽力做事，我们就会要枪给枪，要钱给钱！”
陈牮不笨，知道乃古狐可以去天市找马兰谈条件，也知道打算吃两头的马兰绝不会拒绝。现在，自己落到了乃古狐的手里，与其让中间多一个心如蛇蝎的二道贩子，还不如自己首接顶上去……想到这里，陈牮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说出一句浑不吝的话：“不就是合作吗？我也能干！”
这天，陈牮在小石岛的军营里玩得很开心。有清酒，有寿司，还有浓妆艳抹的艺妓伴舞。
“樱花啊！樱花啊！阳春三月晴空下，一望无际是樱花……”
弦歌声中，陈牮左拥右抱。清瘦的七公主从帷幔中飘了出来，举着一把肉色的小纸伞，频频向陈牮暗送秋波。
有人给陈牮捶肩，有人给陈牮揉腿，还有人投怀送抱，让陈牮又重新找到了做人上人的优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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