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年七月七日,这天是王朵二十二岁的生日。
早上八点,王朵独自对着梳妆台的镜子,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生气,两个眼睛里也都是死水。
帝国关东军北上用兵,在诺门坎激战正酣。真正有头脑的帝国军人都认为应该巩固满蒙向西讨代沙俄,雄心勃勃的海军却主张南下,拿下荷兰人控制的东印度油田。不管怎样说,举国侵华都没有道理,也无前途。现在,两国鹬蚌相争,完全是兄弟阋墙。柴山将军忧心忡忡地说:“不能尽快结束中国战事,帝国将坠入深渊。”
现在,陆军参谋本部正在评估中国战局,说是希望用谈判解决纷争。
生无可恋,死亦无憾。
王朵对着身前的镜子笑了笑,镜子里的人也跟着笑了笑。父亲死了,母亲死了,妹妹也死了……都是这场战争惹的祸。
突然,王朵站起来就走出了和风院。一辆黄包车跑了过来,恭恭敬敬地问道:“太君,去哪里?”
“川崎领事家!”
黄包车夫愣了一下,又低头哈腰地说:“川崎领事有好几个家,我们怎么走?”
王朵瞪了一眼,很不耐烦地说:“就是前面的小若宫!”
小时候,王朵在川崎家的小若宫里住了两年。那是一段快乐的时光,在楼前荡秋千,在花园里捉迷藏……一起唱歌,一起跳舞,一起读童话。
上一次拜访,虞姬的男朋友明明在家,就没有出来。在仁济医院,她居然会让男朋友藏在衣架后面,真是不可思议……以前,她有什么好东西,断不会私藏起来!
叩开门,穿着水红色睡衣的虞姬睡眼惺忪:“见鬼了,我还以为你不在汉口了。”
“算了!算了!也就只有你敢骂我生咒我死……我今天有空,也是首先就想起了到你……”
虞姬做出生气的样子,一把就将王朵拉进门。转过身,又嘟囔着说:“大清早,就来扰人清梦,也只有你了……”
扫了一眼略显凌乱的客厅,王朵径首坐到意大利牛皮沙发上,随手就拉开了一罐来自太平洋对岸的可口可乐。一条豆沙色的真丝披肩就搭在沙发的扶手上,茶几上还有一本前两年的良友画报,封面上印着穿着滚边印花旗袍的郑苹如。
“你还有这本画报?”
虞姬提了提睡衣的领口,懒洋洋地说:“我这里就是百宝箱,要什么就有什么……”
翻开画报,上面还有一篇对第卢沟桥事件的报导。王朵放下杂志,又换了一个话题:“你的那一位呢?为什么不叫他出来!”
虞姬吃了一惊,随口就说了一句:“他出去了,呆会儿我给你过生,让他掏钱!”
“这还差不多……”
客厅里弥漫着淡淡的酒气,茶几上还有两只高脚杯。王朵伸手就将虞姬也拉到了沙发上,气恼地说:“不对吧,你也玩金屋藏娇?”
虞姬的脸羞得通红,甩开王朵的手又站了起来:“我去沏茶!”
这时,钟楚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对着正在找茶的虞姬说:“你们先聊,我去订蛋糕。“
钟楚不是很帅,而是帅呆了!
望着虞姬的男朋友,王朵故意找岔:“你还没有出去呀!”
钟楚也知道,现在肯定不能再解释,便问王朵:“我们中午就在浅草茶社吃蛋糕?下午再去看一场戏!“
王朵的眼里跳起火花:“虞姬从来没有给我介绍过,先生是……”
“我叫钟楚,东肥洋行的代办。”
客套了几句,钟楚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王朵望着钟楚的背影和走路时的姿态,立即意识到这个人应该是日本士官学校的毕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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