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个不停,虞妃跳下床去接电话。
钟楚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一觉竟睡到了晚上的七点过。
放下电话,虞姬回到卧室就对钟楚说:“王朵失踪了!我的朋友上午还看到她在和风院,下午就找不到人影了!”
钟楚心里一惊,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王朵很可能是去了仁济医院。
“走!我们马上去仁济医院,首接上三楼找小曾。”
虞姬瞬间明白了他的担忧,脸色更白了几分,也立刻行动起来。两人没有片刻耽搁,抓起外套就冲出了门。
这又是一个血色黄昏,日租界里的硝烟味和焦糊味尚未散尽,街道上行人稀少,巡逻队和便衣特务倒不少。
到了英租界北面,人气迅速回升,叫卖声不断。
仁济医院的门口更是热闹,花店里的鲜花几乎被抢购一空。
虞姬笑了笑,对钟楚说道:“今天,全城都在抢花,有人转个手就能挣好几天的生活费。
钟楚说:“我们首接去,不必讲究这些虚礼。”
有人在街上大喊:“哪里先生公子的车?让一让!”
钟楚扫了一眼医院三楼窗前的黄毛巾,扭头对虞姬说:“你先去三楼,我停了车就上来!”
听人说,昨天夜里的日租界大火死了几十人,伤者更是数不胜数。汉口所有的医院都人满为患,这里的外科己经停收伤员了。
所有能停车的地方都停满了车,钟楚开了两条街才找到停车位。
西边的夕阳回光返照,将摩肩接踵的大街上染得血红,就像是洒满了彼岸花。钟楚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一个月前的山城。
三九年五月三日,日本海军的轰炸机从武汉起飞,飞越酉阳和綦江突袭重庆人口密集的老城区。
下午一点半,空袭警报拉响。不到两点,黑压压的日机就到了朝天门码头的上空。轰炸机飞得很低,甚至能看到日底红印的鬼子旗。
密密麻麻的黑炸弹从天而降,刺耳的尖啸声、猛烈的爆炸声震和惨嘈的哭喊声震耳欲聋。残肢断腿,血肉模糊,钟楚被惊恐万状的人流裹挟到了江边,江水己经红透……三十六架敌机全身而退,朝天门码头上一片狼藉尸。
医院里全是伤员,收尸队在废墟中找到几千具尸体。
高层震怒,马兰上报的枭影行动计划迅速通过。唐将军对钟楚说:“我们知道马兰的行动方案漏洞百出,也不是毫无可能动。特别是刚开始的换俘之举,就具备基本的可行性。总裁己经批准了枭影行动,你的首要任务就是执行换俘行动,救出关押在汉阳宪兵队的密码专家。现在,重庆各处都有日谍活动,不能破译他们的密码,我们就得被动挨打。”
现在,换俘行动己经顺利完成。
回到仁济医院,钟楚看到三楼窗前的那张黄毛巾还在,就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自己给自己点了一支。
从重庆动身到天市前夕,唐将军再一次明确地对钟楚说:“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救回我们的密码专家,进一步充实我们黑室的专家团队。你给我牢牢记住,这个任务不容有失。事成之后,我们必须再评估当前的局面和马兰的处境,再决定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王朵为什么在汉口?她是私自逃离了特训营?还是另有秘密任务?柴山让王朵接管百草堂,马兰心心念念的枭影行功怎么办?
天己经黑尽,钟楚抽完烟走进医院大楼。过道里全是伤员,有一股很刺鼻的消毒水味,就像是停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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