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不息，凉风生起。
书房里亮着一盏绿罩台灯，钟楚的双指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陷进了沉思。
泡了一个温水澡，虞姬用干毛巾揉着自己的头发走过来，笑着问：“又在想什么呢？”
“今天，在仁济医院，你觉不觉得那个安大夫有一些出格。医生一般都很严谨，他怎么会主动向我们泄密？”
虞姬心里一惊，嘴上还是说道：“我看……就只有你眼瞎！这些年，我什么贵族公子没见过，搞定一个呆头呆脑的安大夫还不是手拿把掐！”
钟楚默默皱紧了眉头，想了好半天才说：“想想看，在非常时期，可以说人人自危，他难道不知道就算病人的伤情也不能外泄？”
虞姬嘟起嘴：“你说，他想干什么？”
“这种情况很像是在钓鱼！有人挺而走险在和风院杀马兰，就意味着马兰的存在拥有巨大价值。柴山在同济医院留下破绽，就是想让刺客的同伙再一次上钩。否则，柴山一个电话，就能将马兰转到日本陆军医院。你说呢？”
“这样啊！明天我就去找他算账。还敢在我的面前耍花枪，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我们别冲动，他说的情况或许属实……我托朋友从其它渠道打听过，也是这么说……”
钟楚不敢对虞姬明说：“在接受任务时，我们的李平就决定枪击马兰的右肩锁骨。只要子弹不进胸，就弄不抢救也死不了。”
虞姬用手里润毛巾抽了抽钟楚的肩，佯怒道：“天天都阴沉着脸，就像这个鬼天气，让人烦？”
钟楚不为所动：“你不能再去仁济医院了，就当今天是心血来潮，没有人敢拿你怎样！我忆得吃饭的的候，安大夫说他今天晚上值小夜班，我现在就过去看一看……”
虞姬问：“要不要我的车？”
“不用，又不远，我喊一辆黄包车就过去了。”
走到街上，钟楚没有招呼黄包车，脑海里浮出安大夫的表演：从竖指禁声到知无不言，从口无遮拦再到主动介绍病室里的情况……如果，柴山想用马兰钓鱼，赵婧就会获得一个短暂时安全期。只要能拖十来天，赵婧的问题就自动消除了。
钟楚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仁济医院的门口，两扇大铁门己经拉拢，只是没有上锁。
在附近找到一个电话亭，钟楚给仁济医院外科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果然是安大夫略带惊喜的声音：“今天有空？“
钟楚没有发声，一首等到对方咕咕囔囔挂断了电话才出电话亭。
小夜班就是晚上十一点下班，要是有急诊就要等到治疗结束以后了……
看了一眼怀表，现在是十点西十七。钟楚坐到医院门口的小吃摊里，给自己要了一碗热干面。等了二十几分钟，安大夫才换了一身浅灰色的西装出了院门，一辆黄包车跑了过去，热情地问：“今天是不是还去红玫瑰舞厅？”
钟楚放下手中一碗面汤，喊来了另一辆等客的黄包车。摸了摸裤兜里的硬家伙，钟楚冷冷地说：“你跑快点，走小巷去红玫瑰舞厅？”
黄包车夫一惊，拉起车就跑。到了舞厅门口才气喘吁吁地说：“这钱？”
钟楚拿出一张日本人的军票，问了一句：“够不够？”
“够了！够了！”
黄包车夫哪敢讨价还价，根本没看军票上的数字！钟楚就是要这样的效果，可谓敲山震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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