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她轻描淡写地反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
“紫棠,你且宽心。”
她慢条斯理地开始梳理自己微乱的青丝,动作优雅从容。
“我那好父亲,你当真以为他会随随便便将我嫁出去,让我这颗棋子彻底废掉?”
紫棠一怔:“小姐的意思是……”
江惟月眸光微闪,带着一丝成竹在胸的笃定,光是楚凌昭那边,是绝不会允许我这颗他眼中尚有大用的棋子,轻易落入旁人手中,成为别人的助力的。
“除非……”她顿了顿,唇边的弧度带上了几分讥诮,“除非我父亲,昏了头,给我选个三餐不继的寻常巷陌的普通百姓。”
“可你觉得,”她看向紫棠,眼神锐利,“以他那攀龙附凤、唯利是图的性子,会甘心放弃我这枚尚有价值的‘嫡女’棋子,去做那等亏本买卖么?”
“他想拿捏我,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更要看看某些人,答不答应。
紫棠似懂非懂,但看着自家小姐这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心中的慌乱倒是消减了几分。
江惟月继续道,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掌控全局的自信:“他最可能做的,无非是两条路。”
“一是将我‘卖’个好价钱,送给哪个行将就木、手握重权的老王爷或是老郡王做续弦,为他江家的仕途添砖加瓦。”
“二是寻个家世显赫,却内里草包的纨绔子弟,好歹能攀上一门不错的姻亲,让他脸上增光。”
“无论是哪一种,于他江民德而言,都是一场可以计算利益的交易,绝不会是随意丢弃。”
紫棠听得一愣一愣的,小姐这番话,条理清晰,竟让她先前满腔的担忧都显得有些多余。
“那……那小姐你就任由侯爷这般算计你吗?”她还是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
江惟月唇边的笑意陡然加深,带上了一丝意味深长与不易察觉的狡黠。
“算计我?”
“我倒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晨光下投下一片细密的浅影,遮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父亲这一闹,正好。”
倒是可以看看,有些人,究竟能忍到几时。
紫棠心中一动,猛地抬起头,看向江惟月:“小姐,你是说……”
江惟月抬手,轻轻抚了抚发间的珠钗,望着铜镜里那张动人摄魄的容颜,微微一笑;
这一世,若他心中当真有我分毫,便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我那好父亲推向旁人。
“紫棠,这封信帮我送去顺天府,一定要亲手交到我表哥手上。”
眼眸流转……
“顺便再帮我去一趟襄定侯府送封信。”
“可是小姐,我害怕。”
紫棠苦着一张小脸,“每次去,那小侯爷总是冷着脸,怪吓人的。”
江惟月忍俊不禁。
她想了一阵,又立刻去了书案前,她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点,裴云澜如今有心结,无非就是楚凌昭让他误会的那封先入为主的信。
她立刻下笔给裴云澜写了一封信,拜托他能安排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人。
一来表达自己对其十足的信任,二来借用他的账房先生去顺天府坐几日客,三来嘛这封信应该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装好信后,给了紫棠,“别怕,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是个好人,如果你实在害怕,那就交给初一吧。”
紫棠瘪了瘪嘴,“好吧,小姐说小侯爷是个好人,那紫棠就相信小侯爷是个好人。”
襄定侯府,书房内依旧灯火未歇。
初一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脚步虚浮地挪了进来,手里却紧紧攥着一封信,像是攥着什么稀世珍宝。
他一夜未眠,浆洗了满府那些臭气熏天的衣物,此刻己是身心俱疲,若非这封信吊着精神等侯爷回来,他怕是早己瘫倒在地。
“侯爷,江……江大小姐派人送了信来。”初一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难掩其中的一丝雀跃。
裴云澜刚处理完事务回府,闻言,抬眸看来,目光落在初一手中那封浅粉色的信封上,眼神骤然一紧。
又是信……
之前楚凌昭拿来的那封信如同跗骨之蛆,依旧在他心头隐隐作痛,他当然想怀疑那封信是伪造的,可是他以前是在太子那处见过她曾写过的寥寥数字的家书,让他怎么能够忘怀。
他面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看不出喜怒,只淡淡道:“放下吧。”
那封浅粉色的信笺被他随意搁置在书案一角,仿佛是什么无关紧要的物件。
然而,他的目光却如同被磁石吸住一般,胶着在那未开封的信上,久久未曾移开。
初一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眼巴巴地瞅着那封信,又瞅瞅自家主子那副雷打不动的模样。
他心里头那叫一个急啊!
皇上不急太监急,用来形容此刻的他,简首再贴切不过了!
我的爷,你倒是快看啊!
人家江大小姐一个姑娘家都主动了,你一个大男人还端着什么架子!
再这么磨蹭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就算初一急的都快上火了,他也不敢多嘴。
他可不想再去浆洗一夜的衣服,那比让他上战场杀敌还难,简首就是要了他的小命。
初一的五官几乎要拧巴成一团,丰富的内心戏全写在了脸上,变幻莫测,精彩纷呈。
裴云澜许是被他那过于生动的表情给吸引了,又或许是终于按捺不住心底那丝隐秘的期盼,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
他缓缓伸出手,修长的指尖触碰到那带着淡淡馨香的信封。
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颤。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鼓足莫大的勇气,这才慢条斯理地拆开了信封。
薄薄的信纸展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洋洋洒洒写了一页...
信中言辞恳切,字字句句皆是撩拨,同时要借用他派的账房先生去顺天府帮府尹查她母亲的嫁妆银子。
更首言她在安平侯府势单力薄,身边缺少真正信得过的人手,希望他能给她安排一个信得过的人贴身保护她;
字里行间,是对他全然的信任与依赖,却又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更多的是她这些话说的理所当然,仿佛就应该是他出手相帮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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