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维转过头，视线落在巫祸身上，目光专注而锐利。
“就是因为她比谁都清楚，凭她拥有的能力，必须要有兽人在身边护着。”
“不然一旦暴露，只会被那些带着贪婪心思的兽人围攻、吞噬，最后连一点痕迹都剩不下。”
卡洛维的视线始终锁着巫祸，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感。
“而你巫祸，不过是刚好成为了林夕选中的第一个能保护她的兽人而己。”
“别说了。”
巫祸猛地开口打断，声音里带着刻意压抑却依然明显的颤抖。
他想开口反驳，想大声说自己一定能护住林夕。
但脑子里清晰的认知像一股寒流，瞬间浇熄了所有冲动的念头。
他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
一旦林夕的能力完全暴露，这世上所有觊觎这份能力、想要摆脱狂暴状态的兽人，都会像感知到猎物气息的野兽一样，毫无顾忌地蜂拥过来。
在那样规模的贪婪和掠夺面前，没有任何一个兽人能护住林夕。
哪怕是强如自己，也绝对做不到让林夕毫发无损。
这个认知压在他的胸口，沉甸甸的，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以言说的痛感。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卡洛维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站起身来。
巫祸猛地抬头，胸腔剧烈起伏着，眼底翻涌着明显的不甘。
他死死盯着卡洛维，声音因为过度用力而有些发紧：“如果我只不过是有幸成为林夕选择用来保护自己的第一个人，那你又算什么！”
“暗地里盯着林夕的臭虫？”
“我曾经是部落里最强的战士，我经历过的厮杀场面，比你见过的兽潮次数都多！”
巫祸的手指用力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颜色发白，凸起的形状格外明显。
“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会让任何兽人伤害她。”
“那些觊觎她的兽人敢来，我就撕碎他们的喉咙，敲碎他们的骨头！”
“同样，也绝不可能让那些妄图用感情来占林夕便宜的兽人得逞。”
巫祸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像是在向卡洛维表明立场，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如果你没有价值，没办法保护林夕，我就会把你从林夕身边赶出去。”
卡洛维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渐渐透出一丝近似惊喜的光亮。
这么长时间，巫祸终于愿意松口了！
巫祸就像守着自己领地的猛兽，想要靠近林夕，不先过他这一关根本不可能。
凭自己的能力没办法打赢巫祸，那就只能想办法说服他。
至于他能给林夕带来的价值。
卡洛维开口道：“木灵部落。”
巫祸思索了片刻：“那个在光明神信仰里，人数最多的部落？”
“没错，木灵部落里生活着近万兽人。”
在兽人大陆，普通的大型部落也就只有近千人。
有着近万兽人的木灵部落，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部落。
“而我是那里的祭司，木灵部落在我手里，从一个普通的大型部落发展成了现在的特大型部落。”
“只是没想到，在竞选祭司长的时候，因为腿伤被部落驱逐了。”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这或许也是我的幸运。”
卡洛维语速平缓地说：“我有管理大型部落的经验，想要护住林夕，只靠几个在她身边的强大兽人是不够的。”
“还需要一个强大的部落作为支撑，而我可以帮她管理好整个部落。”
巫祸的表情渐渐冷静下来，他心里不愿意承认，但也清楚管理一个部落确实离不开祭司这样的角色。
就算林夕不打算建立神庙，也需要类似祭司职能的兽人来处理相关事务。
“那我拭目以待……”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林夕轻快的声音：“你们在聊什么呢？”
“饭做好了，快过来吃吧。”
巫祸猛地转头，脸上紧绷的线条瞬间柔和下来：“我来了。”
他站起身朝着林夕的方向走去，经过卡洛维身边时，脚步停顿了一瞬，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继续往前走。
卡洛维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和优雅，也跟着走了过去。
“今天吃油焖竹笋、炸小鱼还有烤肉，主食是蒸南瓜，还有一些饭后水果。”
林夕站在一旁，给大家一一介绍。
几十个人的饭菜确实难做，大部分力气活都是比她强壮的白藏完成的。
林夕看向白藏，语气带着表扬：“今天白藏表现非常棒，差不多可以出师了。”
白藏脸上露出些许羞赧：“没有啦，都是族长你教得好。”
“白藏别谦虚了，能学会这些己经很厉害了。”其他兽人也跟着附和表扬。
“是啊，味道真不错。”
夜里，山洞里只剩下灶台边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林夕躺在铺着一层兽皮的火坑上，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而平稳，睫毛好似展翅欲飞的蝴蝶。
巫祸侧躺着，在昏暗的光线下，目光一首落在她的轮廓上。
白天卡洛维的话在他脑子里盘旋，挥之不去。
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地将林夕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
她的身体很软，和兽人坚硬的身体完全不同，带着持续的温暖，熨帖着他因天气转凉而时常发冷的皮肤。
巫祸的手指无意识地着她的衣角，心里乱成一团。
他不敢去想如果失去她之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
是她的存在，让他第一次觉得，那些反复出现的痛苦似乎有了存在的意义。
可卡洛维的话又像警钟，在耳边不断回响。
他真的能护住她吗？
万一……万一有一天，他没能挡住那些汹涌而来的、带着贪婪目光的兽人。
她会不会像卡洛维说的那样，被榨干所有价值？
这个念头让巫祸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将林夕抱得更紧，像是怕她下一刻就会离开。
就在这时，一阵极淡的气息钻入鼻腔。
那不是林夕身上常有的、带着草木清香的味道。
而是一种陌生的、属于其他兽人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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