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程顿了顿道：“话不是这么说，命修中有蜕凡西境修为的的确不少，可有多少人敢举起自己拳头证道？修为和道行是两码事。我呢，痴长你一些，也比你多见过些世面。有些大地方，莫说蜕凡五境，便是蜕凡六境的也不如你。你与他们斗，知道怎么抡拳头，怎么抓机会。他们痴有着修为，与人相争，毫无道行可言。这就好比……两只鸡，一样个头，一样品种，一样性别，一个是家养的蛋鸡，一个是山里的野鸡，这两斗起来哪个能赢，一目了然。你说蛋鸡不如野鸡么？不尽然，两者完全一样，但蛋鸡虽有这个修为，却每天只要吃喝生蛋睡觉，不需要去斗法，野鸡则不一样，每日要与天斗，与地斗，与肉食者斗，如此情况下每多活一天，道行就增长一分。同样两只野鸡，一模一样，一只活了百日，斗了百次无一败绩，另一只活了十日，斗了百次无一败绩，这两只道行修为相等，打起来不分高低。可见，活得久，并不见得就真厉害。”
高程十分健谈，言谈之间眼界开阔，各种比喻倒让人耳目一新。
就这么一番话下来，也是让许烛之见识涨了不少。
“小许，你怎么还是蜕凡西境？按理说应该蜕凡五境了啊。”高程说完后田八立刻打断询问道。
许烛之道：“郑鳌那一拳太猛了，伤了周天，我现在没恢复，修为自然还沉在这里。等完全恢复，就能过五境了。”
“哦~你也真是的……”
许烛之不理田八，看着高程对其敬酒道：“高爷，我有一问。”
“请说。”
“您适才之比喻有理，可既如此，那道院的道生又当如何？”
“哈哈哈哈……”高程听了笑着摆摆手。
田八也笑着道：“你对道院了解还是太少了，我与你说——”
天底下并不是所有修为都是用来打架的，斗法也有很多种，斗法的本质就是看看同等境界谁的法更高，由此也能分出那种法门上乘，哪种法门不入流，打架只是其中之一，剩下的还有符箓，法阵，耕种，饲养，法器等等。
比如说两个人画的五篆斑鸠符，谁的能飞更远。
大家都五篆，按理说距离应该没什么差别吧？
实际上不光有，而且大得很——斑鸠符大会，在九州各处都有，因为斑鸠符的符箓传承并不完整，每个人画符所用笔法，中间符心的模样，都因个人而异，最终出来的斑鸠大体上差不多，细节上天差万别，很早就有人发现，同等品相的斑鸠符因为这些差别，从而导致效果差异也显著，于是就有那么一批专精斑鸠符的符箓师会聚在一起，比一比同等篆数谁的更高更远更快更强。
放回道院体系来说，练气道院之中培养的是只是基础。
考中道童后，接下来修习方向就要分化了，分为文曲与武曲。
灵士考就是文曲考和武曲考两条路。
文曲考更侧重于道行，对各种事情的认知，偏向于书面。
修为只要展示一下，达标即可。
武曲考则是侧重于修为道行，考试形式就是斗法证道。
斗法分为三场，一场为与兽斗，一场为与道师斗，一场为与同门斗。
三场除了第一场和最后一场只看结果，中间这场则取决于道师评价。
故而灵士有两种，一种就是武曲考灵士，另一种是文曲考灵士。
想要去登记造册，用修为获得同灵士出身，一来实际修为要超过灵士考标准，二来要通过考核处道师的考校。
灵士之后，则要备考仙才。
仙才考能通过者寥寥无几。
情况则反过来。
文曲灵士要进行武考，武曲灵士要进行文考。
最终成为仙才，有资格进入山门内的，都是“全才”。
山门并不需要偏才。
“咱们一真山的法阵，灵根，灵庄，法相是出了名的，这些都更吃文曲。所以对武曲一向不怎么注重，有就行。历来过了文曲考的人，但凡成绩好的，即便过不了仙才考，也会被委派到一些地方享受供奉。”
“不过，这些人也只是少数。”
“一真山走的是老派道院体系，不像剑修他们那样革新后用了自己的新体系。缺点的就是日积月累之下，残留的末批灵士没得安排。当然了，这也仅仅是文曲灵士。武曲灵士过不了仙才考，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当道兵，镇守法界。”
“道兵么，是个人都能去当，那可不是好活。”
“在法界边上，是一座座‘诛仙镇’。”
“诛仙镇你知道是什么吗？”
“就是看似是镇子，实则装的都是道兵。里面道兵分为主军与辅军两种。主军要做的就是日夜巡视，驻扎。辅军则在后方担任铸造师，符箓师，丹药师以及灵农，提供各种支援。一般人去了也是当主军，很容易折损。”
有些事真就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如同打开新世界的谷道。
许烛之以为这里就是朴实而落后的修仙世界，没想到体系竟然这样完整，甚至里面一些问题的漏洞，本地人也早想出了法子给堵住。
即便是他，此刻也发现了走道院体系晋升这条路太难。
兴许考上道童还容易，可道童进行文曲武曲考灵士，能上座机会太低。
等到能够成为仙才，那更是寥寥无几。
相较于九年义务教育小升初高大考验这一条路，这条路怎么看都轻松，即便是国考与之相比，也完全不如。
毕竟国考也没体育分可以占大头。
听完这些话，他突然觉得这些话听听也就得了，自己真不适合走这条路。
这边，田八还在喋喋不休说着。
“小许，你知道现在全神州最流行的斗法是什么吗？”
旁边高程打断道：“不是现在，从古至今都是如此——武斗证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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