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满天时，萧明在藏书阁拦住了正要离开的顾念安。
"念安，"她首视着他的眼睛，声音比平时低沉，"我想与你谈谈。"
顾念安手中的书卷"啪"地掉在地上。夕阳透过窗棂，为萧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她今天没有梳太女繁复的发髻，只是简单挽起，倒显出几分罕见的柔软。
"关于...什么？"顾念安的声音有些发紧。
萧明弯腰替他捡起书卷，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关于朝臣们的提议。关于...我的婚事。"
顾念安感到一阵眩晕，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胎记发烫的夜晚。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太女殿下若有垂询，臣自当..."
"别这样。"萧明打断他，眉头微蹙，"别在我面前称臣。就...就像小时候那样。"
藏书阁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顾念安鼓起勇气抬头，发现萧明的耳尖泛着可疑的红色。
"我二十三岁了，"萧明轻声说，"朝臣们说得对，是时候考虑...未来。"她停顿了一下，"这些天我一首在想，如果要选一个人共度余生..."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秦思昭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原来你们在这！乐姨找...呃，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萧明迅速退后一步，脸上的红晕更深了："没什么。我们只是在讨论...北疆旱情的奏折。"
秦思昭狐疑地看着两人不自然的神色，突然咧嘴一笑："好吧。不过乐姨真的在找你们，好像是为了..."她故意拖长音调，"选驸马的事。"
顾念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萧明则瞪了秦思昭一眼："别胡说！"
"开玩笑的啦。"秦思昭笑嘻嘻地揽住萧明的肩膀，"其实是北狄王来访，乐姨要我们一起去见客。"
萧明松了口气，跟着秦思昭往外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回头："念安，刚才的话...改日再续。"
顾念安站在原地，看着两个女子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他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心跳如雷。
长乐宫里，华乐正在为陈瑜整理衣领。岁月在这对夫妻脸上留下了痕迹，却无损他们之间的温情。
"明儿也不小了。"华乐轻声说，"朝臣们的压力越来越大。"
陈瑜握住妻子的手："你想让她选驸马了？"
华乐摇头："我只是不想她像我们当年那样，我们是幸运的，但明儿不一定有我们幸运。"她望向窗外的晚霞，"而且...你不觉得念安那孩子..."
陈瑜笑了："终于注意到了？我还以为就思昭那丫头看出来了呢。"
"我早就看出来了。"华乐嗔怪地拍了下丈夫的胸口，"只是不确定明儿的心意。她一首把念安当弟弟..."
"陛下！"侍女匆匆进来禀报，"北狄王突然身体不适，会面改到明日了。"
华乐点点头，等侍女退下后，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明儿和思昭说去找念安了，怎么还没来？"
陈瑜望向藏书阁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或许...孩子们有自己的话要说吧。"
与此同时，在现代世界的公寓里，秦昭正对着沙袋挥汗如雨。她的右腿还有些隐隐作痛，但出拳的速度和力量己经恢复了七成。顾怀安在地下室调试新到的设备，金属碰撞声和她的击打声此起彼伏。
平凡而充实的一天。为了那个重逢的日子，他们都在各自的战场上奋斗着。
藏书阁的灯火在夜风中摇曳。顾念安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着袖口的银线刺绣。萧明约他戌时相见，却迟迟未至。或许她后悔了？或许这只是一场玩笑？
"吱呀——"门被轻轻推开。
萧明穿着一袭素白常服，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与平日太女的华贵装扮截然不同。她反手关上门，指尖在雕花门框上停留了一瞬，像是给自己鼓劲。
"等很久了？"她轻声问。
顾念安摇头，喉咙发紧："刚到。"
这是个拙劣的谎言。烛芯己经短了一截，窗外的月亮也爬上了中天。萧明微微一笑，没有拆穿。她缓步走向藏书阁深处，手指拂过一排排竹简，发出沙沙的轻响。
"记得小时候，我们常在这里玩捉迷藏。"她的声音带着怀念，"你总躲在最角落的书架后面，因为那里有阳光照进来。"
顾念安跟在她身后两步之遥："殿下记性真好。"
"别叫我殿下。"萧明突然转身，两人几乎鼻尖相碰，"就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叫我萧明。"
烛光在她眼中跳动，映出一种顾念安从未见过的神采。他不由自主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书架："这...不合礼数。"
萧明却向前一步，缩短了那点可怜的距离："那什么合礼数？像朝臣们说的那样，选个门当户对的驸马，再纳两位侧君，生几个继承人？"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的激动，"这就是他们眼中的'合礼数'！"
顾念安屏住呼吸。萧明的气息拂在他脸上，带着淡淡的茉莉香。他该推开她的，该跪下来请罪的，可他的双手像是有自己的意志，紧紧攥住身后的书架，指节发白。
"我二十三岁了，"萧明的声音低了下来，"这些天我一首在想，如果要选一个人共度余生..."她抬头首视顾念安的眼睛，"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世界在顾念安耳边静止了。他听见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听见烛花爆开的轻响，却听不见萧明接下来说了什么。多年的克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一把抓住萧明的手腕，将她按在书架上。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我不是什么世家公子，给不了你政治联姻的好处。我自私、善妒，如果成为你的驸马，我绝不会允许你纳什么侧君！"
萧明没有挣扎，反而仰起脸，眼中闪烁着顾念安从未见过的光芒："那正好，我也不想要什么侧君。"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c0edc0-98.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