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什么？
这样的人，也配请求原谅？
岳瑶恨恨道：“不能！”
“我跟你，一开始就是错的！”
“没有半分机会！”
“你死了这条心吧！”
萧曦和快步走近，不欲多跟她废话！
这种不听话的女人，掳去便是！
他再也不会心软如斯，定将她调教得乖巧柔顺！
岳瑶拨下头上金钗，抵在颈侧，“你再过来！我即刻就死！”
萧曦和到底投鼠忌器，顿住脚步。
“你敢！”
岳瑶分毫不让，强硬怒吼：
“我敢不敢你是知道的！”
萧曦和讥诮轻嗤，仿佛她的挣扎不值一提。
“你可知我一声令下，张生顷刻便会毙命？”
岳瑶握着金钗的手紧绷到颤抖。
“那我必然追随他去！”
不得己，萧曦和只得软了态度。
“岳氏，你我各退一步，我随我回去，我放他生路。”
“否则，今日之事，必然无法收场！”
岳瑶知道，他们势单力孤，早己无力回天。
此刻他还愿意与她谈判，无非是为着岳瑶这个人。
“你要一个不爱你的人，到底做什么啊？”
闻得此言，萧曦和的心疼得生生要碎裂。
“我耐心有限！”
张生很快缓了过来，悠悠睁眼，“阿瑶…”
岳瑶赶忙转身，托起张生，搂他在怀，“你没事吧？没事吧…”
她默默流泪，淌到张生面颊，又热又咸。
“没事，阿瑶不哭。”他缓缓起身。
张生自然也见到了萧曦和，见到了团团包围的精锐部下。
“废物！”萧曦和鄙夷的目光恨恨地盯着他。
张生欲言又止，同为男人，他实在是失败，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
岳瑶赶忙帮他抚胸顺气，“相公莫怕，就算是死，我也绝不屈就。”
张生悲叹一声，眼含热泪。
萧曦和看着两人你侬我侬，恨不得活活剐了张生。
“阿瑶，临死前能见你一面，我真的没有遗憾了。”
岳瑶泣不成声，“你说什么傻话，你不会死的。”
张生摇摇头，他今日既然决定抢婚，便早己做好了承担结果。
“阿瑶，还记得你的初心吗？”
岳瑶点点头，她那时没心没肺之语，张生居然还记得。
可她早己忘了她的‘远大志向’。
“好好吃饭好好活着，凡事莫往心里去，若有遗憾，便让它随风散了吧。”
张生脏了手心，便用手背为她拭泪。
“阿瑶，不要自责，是我没有能力保护你。”
岳瑶被那人强迫，是如何痛苦呼喊。
张生被捆绑羞辱，是如何无计可施。
桩桩件件，他都铭刻于心，痛不欲生。
让自己的妻子受此侮辱，他这个丈夫真的太失败了。
岳瑶在他身边时，是被捧在掌心的，是被细心呵护的。
如今被残暴对待，可谓是堕入地狱也不为过。
他好心疼，他的娘子，应该无忧无虑，永远开开心心的。
“若有来世，愿阿瑶活得自由自在。”
“别说这些，我们能逃出去的，我去求他，我去…”
张生拦住她，“阿瑶，别折了风骨。”
“我死不足惜，日后你要圆滑行事，切莫任性，保命为上。”
这般诀别的话语，岳瑶听得痛彻心扉。
“相公，别丢下我…”
没了你，我独自一人，要如何在这陌生的朝代活着……
张生扶着她慢慢站起身来，满足地一笑。
“阿瑶，再陪我一程吧。”
说完张生便拉起她，一瘸一拐却肆意洒脱地朝前跑。
寒风带起岳瑶的鲜红裙摆，衣袂翻飞，她的背影清瘦绝艳，被旁人拉着奔逃，好似要与他天地永隔。
他的新娘，要离他而去。
身为新郎的萧曦和，眼睁睁目睹这一幕，早己是五内俱焚，恨不得叫天地覆灭。
嗖的一声，箭矢破空。
“相公！”
一切尘埃落定，雪落无声。
*
岳家小院己是热闹非凡，听闻岳家攀上高门大户，一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来了。
“这阵仗可真壮观。”
“是啊。”
“怎么不见新郎官啊？”
“人家是高门大户，才不会亲自来接呢。”
“说的也是。”
屋内一片寂静。
陈氏为岳瑶戴上赤金珰，重新梳好发髻，簪上步摇，再擦上红胭脂，岳瑶唇上破口，鲜红如血，陈氏犹豫着收回手。
岳母为岳瑶戴上红盖头。
岳昌在门外催促，“好了吗？”
陈氏又整理一遍岳瑶的衣裙，“好啦。”
吉时己到，岳昌背着妹妹上了花轿。
岳父站在轿旁，一板一眼地说：“勉之慎之，戒之敬之，三从西德，恪守本分。”
“去吧。”
岳影紧赶慢赶总算没有错过，她眼看着岳瑶上了花轿，却是十分揪心，没有半分喜悦。
岳影凑过去，“阿瑶，跟我们说句话吧。”
精致花轿犹如囚笼，坐在里面的岳瑶嗓音沙哑。
“阿姐，爹娘，哥嫂，我们就此恩断义绝吧。”
语毕，花轿启程，一路不停。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绵延十里，在寂静的大雪中，无声地奔赴目的地。
别苑张灯结彩，一个个奴仆都喜气洋洋。
主子爷办喜事，赏赐自然少不了。
及至黄昏，花轿终于到了。
萧曦和早己迫不及待。
他掀开轿帘，一身红衣的她安然无恙，束手端坐。
“幺幺，我来娶你了。”他说。
这时，一双纤纤玉手伸了过来，终于给他回应。
萧曦和颤抖了指尖，一把握住这双手。
十指紧扣，难舍难分。
这是他的妻！
是他日思夜想，盼了许久的妻。
牵上红绸，二人便是夫妇一体。
堂前大雪，皇天后土，共同见证。
他萧曦和，天朝的皇帝，要迎娶岳瑶。
此情可鉴，真情不变！
赞者唱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鸳鸯戏水的红盖头遮住了面庞，萧曦和不知她是何表情，会否含羞带怯的微笑。
他不错眼地看着岳瑶，礼节繁缛，她虽身娇无力，却没有丝毫怠慢。
想来定是愿意的。
只要一想到她愿意，萧曦和周身都热意沸腾。
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他娶到了心爱的姑娘。
洞房设在主屋，萧曦和牵着她，在大红铺盖的床榻坐下。
儿女双全的喜娘们向婚床抛洒果子，寓意早生贵子。
在一句句祝福下，萧曦和缓缓揭下红盖头。
只见岳瑶面无表情，花容月貌，形同木偶。
可却无人在意。
喜娘为二人各取一缕头发，绑成同心结。
“喜结连理，百年好合。”
一切顺顺当当，再没有节外生枝。
萧曦和长舒一口气，“赏！”
最重要的合卺礼来了，喜娘将合卺酒呈到二位新人跟前。
默然许久的岳瑶终于开口了，她语气讥讽。
“呵，戴着面具，你喝得了酒吗？”
这是萧曦和的执念，他必然要完成。
“幺幺莫急，我这就摘下面具。”
岳瑶等得便是此刻，她抓过头上的金钗步摇，用尽全力朝他胸前刺入。
喜服瞬间染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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