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灯光,撕裂空气,带着刺眼的死亡电弧,在沈厌急剧收缩的瞳孔中急速放大!那惨白的光晕,照亮了他嘴角凝固的血痕和眼中翻涌的、混杂着剧痛、疯狂与一丝绝望的赤红风暴!
【失衡即罚!至秽之血!】
规则的宣判如同冰冷的铁链,勒紧了他的咽喉。身体内部的“沙沙”崩解声因为这致命的重压而尖锐刺耳,皮肤下的半透明幽光疯狂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溃散成虚无的尘埃。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脚下那由流动阴影构成的【罪孽值:87%】数字,正散发着冰冷而贪婪的吸力,要将他的存在彻底拖入那名为“失衡”的深渊!
躲不开!空间被“阿努比斯之秤”的规则彻底锁定!任何物理的闪避都将是徒劳!这灯光,是空间失衡逻辑的具象化!是清除程序执行最终抹杀的铡刀!
唯一的生机……在那枚铜钱上!那个与规则悖论核心完美契合的方孔!
没有思考的时间!只有刻入骨髓的本能和对那唯一生路的疯狂赌注!
“喝啊——!”沈厌喉咙深处爆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嘶吼!攥着铜钱的右手,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凸起,皮肤下幽蓝的血管纹路清晰可见,仿佛要炸裂开来!他没有去挡那致命的灯管,而是将全身残存的力量、连同那因权限过载而濒临崩溃的精神意志,如同洪流般疯狂地灌注进掌心那枚冰冷的、绿锈斑驳的古朴铜钱之中!
嗡——!
铜钱在他掌心猛地一颤!沉寂千年的冰冷气息骤然被激活、沸腾!不再是温和的秩序涟漪,而是爆发出一股极其霸道的、带着古老蛮荒气息的镇压之力!
铜钱中心,那个小小的方孔,在沈厌力量的灌注下,不再是静止的孔洞。它瞬间旋转起来!如同一个微型却深邃无比的黑洞旋涡!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引力场以铜钱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呼啸而下的断裂灯管,那刺眼的电弧尖端距离沈厌的天灵盖己不足半尺!致命的锋锐和狂暴的能量几乎要撕裂他的头皮!空气被电离的焦糊味异常刺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嗤——!!!”
一声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般的刺耳锐响,陡然爆发!
铜钱中心那疯狂旋转的方孔旋涡,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恐怖吸力!那根携带着毁灭性能量的断裂灯管,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咽喉,下坠的轨迹猛地一顿!灯管前端刺目的电弧光芒,如同被黑洞吞噬的光线,瞬间扭曲、拉长,形成一道刺眼的惨白光带,疯狂地被吸向那小小的方孔!
灯管本身,那坚固的玻璃外壳和内部的金属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吱嘎”呻吟!整根灯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无形的力量压缩、扭曲!玻璃外壳寸寸龟裂,内部的荧光粉和惰性气体混合着狂暴的电弧,如同被榨取的汁液,化作一股混乱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能量流,被强行抽离、吞噬!
这个过程快得超乎想象,又慢得如同永恒。
在沈厌的视野里,那根足以将他钉死在地的死亡灯管,在距离他头顶不足三寸的地方,彻底解体!化作一道扭曲旋转的、由破碎玻璃、炽热金属屑和狂暴电弧混合而成的能量洪流,被铜钱中心的方孔旋涡贪婪地、一口吞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能量被强行湮灭、吞噬时发出的、令人心悸的“滋滋”声和空间被强行撕裂的细微嗡鸣。
噗!
铜钱在沈厌掌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仿佛吞噬了远超它负荷的能量,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一道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裂痕,如同蛛网般悄然爬上了绿锈斑驳的铜钱表面!一股滚烫的热流顺着沈厌的掌心猛地反冲回来,如同烧红的钢针刺入经脉!剧痛让他闷哼一声,手臂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铜钱几乎脱手!
代价!强行驱动这古老之物对抗更高维度的规则惩罚,代价沉重无比!铜钱受损,反噬的力量几乎要撕裂他的手臂!
但,他挡住了!
失衡的惩罚,被这枚来自苏晚的、神秘的铜钱,以自损的方式,硬生生挡了下来!
“呼……呼……”沈厌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的剧痛,冷汗浸透了他单薄的店员制服。他死死攥着那枚出现裂痕、依旧散发着惊人热量的铜钱,如同攥着救命稻草。脚下,那代表【罪孽值:87%】的流动阴影数字,似乎因为惩罚的受阻而剧烈地波动了一下,颜色黯淡了几分,但依旧顽固地存在。
暂时……安全了?
不!
空间的嗡鸣并未停止!那由悬浮货架组成的巨大“阿努比斯之秤”依旧冰冷地悬挂在便利店中央,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审判气息。西装男残破的躯体作为支点,尸虫的啃噬声依旧细微而恐怖。主妇蜷缩在角落,神志不清地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和低笑。
而天平另一端——
林初!
她背靠着隔绝一切的浑浊玻璃门,目睹了沈厌用那枚铜钱硬撼规则惩罚的惊险一幕。她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因为用力紧咬而渗出血丝,身体抖得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她脚下的【罪孽值:13%】数字如同嘲弄,让她所在的天平左臂显得异常“轻盈”。
然而,沈厌却敏锐地捕捉到,林初眼中那极致的恐惧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或者说……某种伪装,被刚才那濒临死亡的冲击强行撕开了一道缝隙?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混杂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对眼前景象的深深恐惧,但最深处……似乎还有一丝……冰冷的审视?如同一个在混乱风暴中突然找回坐标的观测者?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沈厌还来不及深究,新的危机己然降临!
“咯咯……咯咯咯……”
一阵诡异、扭曲、如同坏掉发条玩具般的笑声,突兀地在死寂的空间中响起。
声音来自角落——那个蜷缩着、精神崩溃的主妇!
她停止了抓挠和呓语,缓缓地、以一种极其僵硬的、如同提线木偶般的姿态,抬起了头。脸上布满了自己抓出的血痕,泪水、鼻涕和血污混在一起,糊满了她扭曲的面容。她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却异常地扩散,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白,空洞得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嘴角却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弧度向上咧开,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充满疯狂和恶意的笑容。
“好饿啊……”她用一种变了调、如同砂纸摩擦玻璃的嘶哑声音,喃喃自语。她的目光,没有焦距地在空中乱晃,最后……死死地钉在了林初身上!那空洞的眼神里,瞬间燃起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纯粹的、贪婪的食欲!
“好饿……新鲜的……年轻的……”主妇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吞咽声,身体开始以一种非人的、关节反向扭曲的方式,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她的动作笨拙而僵硬,却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林初被这恐怖的目光锁定,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后背早己死死抵住了冰冷的玻璃门,退无可退!她脚下的【罪孽值:13%】数字,似乎因为她的恐惧而微微波动了一下。
沈厌心头警铃大作!规则!清除程序并没有放弃!它在利用现场仅存的“素材”!
主妇的精神崩溃和肉体接触过被污染的牛奶,显然己被诡城的规则深度侵蚀,转化成了某种低级的“诡种”或者“污染源”!而她此刻被激发出的、对“低罪孽值”林初的吞噬欲望,正是清除程序编织的新的因果链绞杀!用被污染者的“恶”,去扑灭那代表着“轻”的、可能打破平衡的存在!
“平衡……平衡……”沈厌的大脑在剧痛和重压下疯狂运转,意识深处强行维持着【规则解构】的权限,扫描着这血腥天平的每一寸空间。铜钱挡下了惩罚,但失衡依旧存在!87%对13%,巨大的鸿沟!西装男作为支点,他的“死”在支撑天平,但平衡的砝码——“死者之轻”在哪里?那个被数据蠕虫吞噬的眼镜男?他的存在己经被彻底“格式化”,留下的“空白”难道不足以平衡?
不!眼镜男的“格式化”是彻底的清除,他留下的“空白”是绝对的虚无,是“0”!而西装男虽然惨死,但他残破的躯体和被啃噬的过程,依旧是一种“存在”的延续,是“负值”!主妇正在被污染侵蚀,她的存在也正在滑向“负值”!
平衡需要的“死者之轻”,不是绝对的虚无,而是……某种更接近“中性”的、被抹除后能留下“空白”的存在状态?或者说……需要的是被规则“承认”的死亡?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沈厌混乱的脑海!
“林初!”沈厌猛地转头,朝着几乎被主妇恐怖目光吓瘫的女孩嘶声吼道,声音因为急切而更加嘶哑,“告诉我!苏晚给你的铜钱!除了这个!她还说了什么?!关于‘门’!关于‘规则’!任何东西!快!”
他死死盯着林初的眼睛,试图穿透那层恐惧的迷雾,抓住那丝可能的、属于“观测者”的线索。他需要信息!需要破局的关键!苏晚用自己的死保护他,留下的线索绝不可能仅仅是这枚用来挡灾的铜钱!
林初被沈厌的吼声惊醒,浑身剧烈一颤。她看着沈厌那双布满血丝、仿佛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睛,又感受到身后主妇那冰冷粘稠、充满食欲的目光,巨大的压力几乎让她崩溃。她嘴唇哆嗦着,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我……我不知道!学姐她就说……说这个给你!说……说‘门’不是入口……是……是‘镜子’!是映照人心的镜子!还说……‘规则生于恐惧,亦可死于坦诚’……我不懂!我真的不懂啊!”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无法思考,只是本能地复述着记忆中苏晚那模糊不清、如同谜语般的话语。
镜子?规则生于恐惧,死于坦诚?
沈厌的瞳孔猛地收缩!如同漆黑的夜空被两道闪电同时劈亮!
“镜子……映照人心……规则生于恐惧……死于坦诚……”他喃喃重复着,混乱的思绪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梳理!苏晚的提示!她看穿了这诡城规则的本质!
“阿努比斯之秤”称量的,从来不是物理的重量,而是人心的“罪孽”!是恐惧滋生的枷锁!是秘密压垮的灵魂!平衡的关键,不在外物,而在……人心本身!
坦诚!
“林初!”沈厌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首刺林初的灵魂深处,“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正的‘罪孽’是什么?!你那13%!到底是什么?!”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狠狠撞在林初的心房上!
林初如遭雷击,身体猛地僵住!脸上的恐惧瞬间凝固,被一种更深层的、混杂着震惊、慌乱和巨大秘密被戳穿的苍白所取代!她的眼神剧烈地闪烁、躲闪,下意识地想要避开沈厌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
“我……我没有……我……”她语塞了,声音细若蚊蝇。
“说!”沈厌厉声喝道,同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掌心那枚滚烫的、带着裂痕的铜钱,狠狠按向自己脚下那流动的【罪孽值:87%】的阴影数字!
铜钱接触阴影的瞬间!
“滋——!!!”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了冰面!刺耳的灼烧声响起!沈厌脚下的阴影数字剧烈地扭曲、沸腾起来!87%的数字疯狂闪烁,如同信号不良的屏幕!一股更加庞大、源自沈厌灵魂深处的“重量”——那是对苏晚之死的无尽愧疚、对自身无能的愤怒、对命运不公的怨毒、以及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积累的黑暗——被铜钱作为媒介,强行引导出来,灌入那代表罪孽的阴影之中!
【罪孽值:87%】的数字猛地一跳,瞬间暴涨!
**【罪孽值:99%】** !
几乎同时,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无形重压轰然降临在沈厌所在的天平右臂!整个由货架组成的巨大天平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右臂猛地向下一沉!带动着作为支点的西装男残躯都剧烈晃动起来,尸虫簌簌掉落!
“啊——!”沈厌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闷哼!身体在这骤然增加的恐怖重压下几乎要跪倒在地!骨骼发出清晰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的呻吟!皮肤下的半透明幽光疯狂闪烁,整个人如同一个即将破碎的琉璃人偶!鲜血无法抑制地从他口鼻中渗出!
他这是在自杀!是在用自己的灵魂和生命作为最沉重的砝码,强行加重自己这一端,将天平推向更极致的失衡边缘!
“你疯了?!”林初失声尖叫,被这自毁般的举动彻底吓懵。
“我没疯!”沈厌抬起头,嘴角挂着触目惊心的血线,眼神却亮得吓人,死死盯着林初,“该你了!林初!坦诚!面对你内心最深的恐惧和秘密!把你的‘重量’……也加上去!”
他指向林初脚下那仅有的【罪孽值:13%】!
“规则生于恐惧……亦可死于坦诚!”沈厌的声音如同来自深渊的咆哮,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让这该死的秤……称量我们所有的‘真实’!让它彻底失衡!让它……崩坏!”
“坦诚……所有的真实……”林初看着沈厌那濒临破碎却燃烧着疯狂火焰的身影,又感受到自己这边因为沈厌的“加重”而骤然变得“轻飘”、几乎要被高高的天平左臂带来的强烈失重感,以及身后主妇那越来越近、带着腥臭的喘息……
她眼中那最后一丝属于“林初”这个身份的迷茫和恐惧,如同潮水般褪去。一种冰冷的、绝对的、非人的平静,如同深海的寒流,瞬间覆盖了她的瞳孔。那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终于撕下所有伪装的漠然。
她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
“好。”林初的声音变了。不再是刚才的惊恐哭腔,而是变得异常平稳、清晰,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在死寂的空间里回荡。
“既然你想知道……我真正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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