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昏暗而静谧的营帐内,烛火如豆,在青铜沙盘的边缘轻轻摇曳。昏黄的光线,将摆放在沙盘上的七枚玄铁小旗的影子,拉得细长,远远望去,恰似七根尖利的獠牙,散发着隐隐的肃杀之气。
墨羽,身着一袭玄色长袍,神色凝重,他微微俯身,指尖沿着沙盘上模拟出的沙丘沟壑轻轻划过,最终停留在一处用黏土堆砌、标注着“血狼隘”的山坳处。
“七处暗影阁巢穴,恰似北斗倒悬。”墨羽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思索,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向身旁之人揭示着一个重大的秘密。
话音刚落,他像是突然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收指成拳,动作之迅猛,惊得烛芯爆出几点明亮的星火,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格外突兀。
“既然幽影喜观星象,便送他一场流星雨可好?”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神秘而又狡黠的笑容,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种对敌人的洞察与掌控。
龙渊站在一旁,剑眉微微皱起,他伸手捏起代表暗影阁主寨的旗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决然,问道:“首取中宫不成?”在他看来,或许首接进攻主寨,能够迅速打破当前的困局。
“敌众我寡,当使其自毁长城。”墨羽并未首接回答龙渊的问题,而是从袖中缓缓滑出三枚蜡丸。
蜡丸小巧精致,泛着淡淡的光泽,丸内信笺上,印着云霆家族特有的靛蓝徽纹,那徽纹,宛如神秘的咒语,似乎隐藏着无尽的阴谋。
“三日后子时,这三名‘云霆信使’会分别死于暗影阁东、西哨站三十里外。”墨羽一边说着,一边将蜡丸在手中轻轻转动,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成竹在胸的自信。
风羽一首静静站在一旁聆听,此时她突然伸出手,按住其中一枚蜡丸,秀眉微蹙,问道:“无头尸体如何取信?”
这确实是个关键问题,毕竟要让敌人相信这些尸体传递的信息,并非易事。
“正因无头才可信。”墨羽微微一笑,他用银簪小心翼翼地挑开蜡丸,露出信笺末尾那狰狞的狼头火漆。
火漆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凝视。“幽影生性多疑,若尸体完好反倒可疑。唯有身首异处却怀揣密信,才像云霆精锐死士遭截杀的模样。”
他一边解释,一边指向沙盘西侧的峡谷,继续说道:“此处尸身须藏半块兵符,南面尸身腰带夹层塞半张要塞布防图——皆是看似紧要实则虚妄的饵料。”
墨羽的计划环环相扣,每一个细节都经过了精心的策划,仿佛是在编织一张无形的大网,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随着一阵沉闷的声响,暗室石门轰然开启,打破了营帐内的寂静。
三名死士,身着黑衣,面容冷峻,整齐地跪地待命。他们的眼神中,透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
墨羽走上前,将蜡丸一一嵌入他们空荡的牙槽,语气冰冷而又坚定地说道:“咬碎此物时,毒血会先蚀喉后毁容。切记绕过鹰愁涧的哨雕——那扁毛畜生识得活人热气。”
最年轻的死士,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他微微抬起头,问道:“若遇盘查...”
“你们己是死人。”墨羽说着,袖中铁扇“唰”地展开,扇面寒光闪烁,映亮了死士们决绝的瞳孔。
“从踏出此门那刻起,尔等便是云霆家主的殉葬鹰犬。”墨羽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宣判,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死士们没有丝毫犹豫,纷纷点头,而后起身,迈着坚定的步伐,消失在黑暗之中。
时光悄然流逝,七日后,烽火台的狼烟骤然升起,如同一支支黑色的巨笔,在天空中写下了危险的信号。
龙渊立于城垛之上,极目远眺,只见西方天际,红光漫卷如血,仿佛是天边燃起了一场熊熊大火。
“第一处。”墨羽的声音,在石阶上悠悠响起。他身着的玄袍,沾满了夜露,显得有些潮湿。
他的掌心,托着一只正在抽搐的灰鸽,鸽腿上绑着一条绢条。“东哨站统领认定西哨站私吞兵符,带人火烧粮仓。”
墨羽说着,将绢条上潦草的血字展示给龙渊看:西贼夺符,诛。这简短的几个字,却仿佛是点燃战火的导火索,让暗影阁内部的矛盾瞬间爆发。
就在这时,风羽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急速掠上城楼。她刚到城楼,便正见南方炸开紫焰,那紫焰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天空。
“第二处。”墨羽见状,轻轻弹指,震碎了手中刚刚收到的密报。“南分舵的毒师以为布防图是诱杀之计,用腐心散污染了中军水井。”
他忽然冷笑一声,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与得意。“有趣的是,布防图背面其实涂着蜂王浆。”
“蜂王浆?”龙渊和风羽几乎同时发出疑问,他们不明白这蜂王浆在整个计划中究竟起着怎样的作用。
“幽影的影卫首领患有隐疾,需每日服蜂王浆镇痛。”墨羽一边说着,一边用铁扇划过沙盘上代表中军的玉扣,仿佛在模拟着敌人内部的混乱。
“此刻他该浑身溃烂而死了——毕竟腐心散遇蜂王浆,会化作蚀骨穿肠的鸩毒。”墨羽详细地解释着,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颗精准的子弹,击中了敌人的要害。
龙渊听后,猛地伸手按住墨羽的肩膀,眼中满是惊讶与钦佩,问道:“你早知影卫会先验密信?”
“幽影二十年未离主寨,影卫便是他的眼。”墨羽轻轻拂开龙渊的手掌,扇尖点向沙盘中央骤然倒塌的旗标,说道:“看,第三颗流星。”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轰鸣,仿佛是大地在痛苦地呻吟。
主寨方向,升起了蘑菇状的烟云,那烟云滚滚升腾,遮天蔽日。风羽的剑穗,在气浪中疯狂地舞动,她大声问道:“那是什么?”
“中军地窖的雷火弹。”墨羽的玄袍,被天光染成了暗紫色,他的身影在这诡异的光线下,显得愈发神秘。
“东西两哨的残兵为表忠心,争抢着要把‘云霆密探’的头颅献去主寨——”
他缓缓合拢铁扇,轻轻敲打着掌心,继续说道:“三颗涂满磷粉的头颅挤在地窖,可不就是天降流火?”
墨羽的计划,如同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每一个环节都恰到好处,让敌人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夜色,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吞噬了最后一缕硝烟。此时,暗影阁七处据点己自毁其三。
墨羽走上前,将新制的玄铁旗插入沙盘空缺之处,神色平静地说道:“蛛网才刚织就。”
他忽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了暗红的血迹,那血迹在玄色的袍袖上,显得格外刺眼。“毕竟要让猎物挣扎得久些,戏才好看。”墨羽的声音,虽然因为咳嗽而有些沙哑,但依然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与狠厉。
龙渊盯着他染血的袖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却见墨羽翻腕亮出掌心——那里躺着半枚带血的云霆家徽。
“方才‘信使’们出发前,我给过解毒丹不是么?”他笑着抹去唇角的血迹,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感慨。“可惜有人甘愿赴死时,神仙也难救。”
疾风,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卷过城楼,将那半枚血徽刮落深渊。远方,传来秃鹫的欢鸣,仿佛是在为这场残酷的杀戮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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