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破败荒芜的景象中,清风城仿佛一座被诅咒的死城,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绝望与腐朽气息。
枯树上吊着的乌鸦,正贪婪地啄食着残破的裹尸布,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
“咯哒咯哒”声。
龙渊身着玄色披风,身影坚毅而冷峻,披风的边缘掠过城墙的豁口时,那黏稠如实质的血雾正从城南缓缓飘来,如同一片不祥的阴云,将整座城笼罩在恐惧之中。
龙渊伸手接住一片随风飘落的灰烬,那灰烬在他宽大的掌心微微颤抖。他轻轻用指腹碾过,竟搓出麦壳的碎屑。
他心中一凛,意识到有人在烧粮仓。粮食,对于这座己然陷入绝境的城市而言,本应是救命的希望,如今却被付之一炬,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公子,城西草市……”
红袖的话刚出口,便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骚乱打断。
七八个蓬头垢面的饥民,如同从地狱里逃出的恶鬼,突然从断墙后窜出。他们眼神中透着疯狂与绝望,身形瘦弱如柴,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们吹倒。
最前的妇人紧紧抱着襁褓,那枯槁的手指却死死掐着婴儿的脖颈,脸上的神情扭曲而狰狞,仿佛怀中抱着的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而是一个烫手山芋。
龙渊的瞳孔骤然收缩,因为他分明闻到,那襁褓里传出的是令人作呕的腐烂腥臭。
“三两粟米就换!”
斜刺里冲出个豁牙老汉,手中的麻袋里叮当响着铜钱。他双眼闪烁着贪婪的光,冲着妇人喊道:
“张家娘子莫糊涂,我家小子才断气三天,身子还软和……”
龙渊心中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怒喝还未出口,剑光己然如闪电般劈出。玄铁重剑带着凌厉的气势,瞬间劈开老汉手中的麻袋。
刹那间,掺着沙土的陈米混着人牙洒落满地,在地上滚动、碰撞,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红袖见状,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因为她发现,那些所谓的铜钱,竟是用孩童指骨钻孔串成,透着说不出的残忍与邪恶。
“好个路见不平的侠士。”
粮铺二楼传来一声嗤笑,镶金边的紫绸衣袖轻轻拂开窗格。说话的是个面团似的中年人,浑身散发着养尊处优的气息。
他腰间玉带上悬着赤虎铜符,指尖还粘着糕饼碎屑,与这周围的凄惨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龙渊目光如炬,剑尖挑起地上一粒米,大声质问道:
“江南漕粮三月前就该到,刺史府的批文……”
“批文?”
商人不屑地冷笑一声,抬脚狠狠碾碎滚到阶前的骷髅头。
“赤虎帮就是批文!”
话音刚落,他身后闪出西个昆仑奴。他们黝黑的皮肤上烙着虎头刺青,看起来孔武有力。
然而,他们用铁链拴着的却不是奴隶,而是三头饿绿眼睛的漠北苍狼。那苍狼呲着獠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龙渊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重剑破空声裹着狼嚎瞬间响起。而此时,墨羽正悄然来到粮仓前。他手持银针,小心翼翼地挑开粮仓的铜锁。
当锁芯弹开的瞬间,一股刺鼻的霉味从门缝溢出,让他不禁皱起眉头。凭借着敏锐的嗅觉,他判断这至少是五年的沉粮。
墨羽轻轻推开仓门,仓内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腐烂的麦垛间,横七竖八地堆着几十具童尸。
那些童尸的脚踝都系着红绳,显然是被当作“献祭”给粮神的祭品。这些无辜的生命,在本该快乐成长的年纪,却遭遇了如此悲惨的命运。
“赤虎帮在炼阴兵!”
红袖颤抖着手指,指向尸堆中央的青铜鼎。鼎内凝固的暗红油脂上漂浮着符纸,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墨羽心中一惊,他意识到事情远比想象的严重。
就在这时,他的算珠突然疾射向西侧梁柱。伴随着瓦片碎裂声,一个戴虎头面具的探子仓皇遁走。
龙渊的剑此时还钉在粮商胸口,那商人瞪大双眼,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表情。
而城南方向,己然腾起狼烟,仿佛在宣告着一场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墨羽迅速将账册抛给龙渊,泛黄的纸上赫然记载着:
七月十西,收刺史府纹银八百两,焚新粮三仓;八月初一,献童男童女各九人于赤虎堂……
“公子!”
红袖突然惊呼。龙渊紧紧握住剑,手背上暴起青筋。因为他发现,账册某页的暗纹正是龙家商队特有的“云水印”。
十年前那场灭门大火里,父亲书房的地砖下也压着同样纹路的密信。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还是背后有着更深的阴谋?
一袋粟米砸开在饥民中间,饥民们如同饿狼一般扑了上去,争抢着那为数不多的粮食。
而在城墙阴影里,闪过虎头铜符的冷光。一个沙哑的声音对逃回的探子冷笑:
“告诉帮主,龙家余孽带着《云水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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