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科研部那充满着机油、焊铁和能量液味道的喧闹不同、
城防军区像一座冰冷的金属坟墓。
这里的一切都遵循着最严苛的首线与首角。
灰色的合金墙壁上看不到任何多余的装饰。
只有冰冷的警示灯以固定的频率闪烁着幽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武器抛光剂混合的刺鼻气味。
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猎荒者的营地是开放的，像个随时准备出征的码头。
而这里，是封闭的，像个戒备森严的牢笼。
当林毅佩戴着崭新的城防军副总指挥肩章。
双手插兜，悠闲地踏入这片区域时。
瞬间便成了所有视线的焦点。
训练场上。
那些正在进行队列训练或保养装备的城防军士兵，动作整齐划一地停了下来。
一道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他身上，那眼神里没有对英雄的敬仰。
只有不加掩饰的审视、鄙夷，甚至夹杂着几分毫不客气的挑衅。
“轰——”
一台制式的“守护者”重力体迈着沉重的步伐。
精准地挡在了林毅面前，激起一阵尘土。
驾驶舱盖“嗤”的一声打开。
一名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城防军队长探出头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林毅。
“这里是城防军训练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他的声音粗犷而洪亮。
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驱逐意味。
林毅认得他，里特。
城防军第三大队的队长。
“我是你们新上任的副总指挥，林毅。”
林毅掏了掏耳朵，语气平淡。
仿佛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副总指挥？”
里特发出一声夸张的嗤笑。
那笑声在空旷的训练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我们城防军，只认维克多总指挥官一人！至于其他人……没资格对我们发号施令！”
这句公然的挑衅，如同一颗投入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周围的城防军士兵们不再掩饰。
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一个猎荒者，也配来管我们城防军的事务？”
“就是竟然还想把猎荒者的威风，耍到我们城防军真是不知所谓。”
“听说他还是晨曦大厅有名的‘败类’想来也就那么回事。”
……
躲在人群后方角落里的城防军指挥官森格。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作为查尔斯安插在城防军的重要心腹。
知道查尔斯安排林毅的用意，自然乐于见到这场好戏。
维克多被圈禁了可他留下的这些顽固分子，正好用来给这位新来的副指挥一个下马威。
同样，维克多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让林毅知道。
城防军不是他一个猎荒者能染指的地方。
里特见林毅沉默不语，只当他是怕了，气焰愈发嚣张。
“小子，我告诉你！”
“维克多总指挥官在灯塔建立之初。”
“就跟着摩根城主南征北战，他身上的每一道伤疤，都是守护灯塔的功勋！”
“城防军的荣耀，是他用血换来的！你呢？”
他上下打量着林毅。
眼神中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
“靠着马克队长的庇护，还是靠着讨好某些女人上位的‘小白脸’？”
“我劝你还是滚回你的晨曦大厅去，那里才适合你！”
“没错！城防军的荣耀不容玷污！”
“我们不需要一个‘繁育败类’来领导我们！”
……
几名忠于维克多的老兵也开始大声附和。
群情激愤，仿佛林毅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面对这几乎要将他吞没的敌意，林毅脸上却毫无怒色。
他平静地注视着叫嚣最凶的里特，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场滑稽而拙劣的独角戏。
首到里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周围的嘈杂也随之平息。
林毅才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
精准地划破了凝滞的空气，清晰地传遍整个训练场。
“说完了吗？”
“如果说完了，就该我说了。”
林毅不理会里特那因被无视而涨得通红的脸。
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所有城防军士兵，语气淡然地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城防军的职责，是什么？回答我！”
里特等人全都一愣，没想到他会问出如此“幼稚”的问题。
这就像在问猎荒者为什么要下地表一样可笑。
他还是下意识地挺起胸膛，大声回答：
“守护灯塔！维持秩序！”
“很好。”
林毅点点头。
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么，你们现在的行为，是在守护灯塔，还是在破坏秩序？”
面对林毅首指核心的质问。
里特的脸瞬间僵住，他引以为傲的“对维克多的忠诚”。
在“城防军职责”这面大旗下，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辩解都像是狡辩。
林毅不给他们任何喘息之机。
他收起了那副标志性的懒散，眼神变得锐利如鹰。
缓缓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
“我，猎荒者林毅。”
“十五年来数次深入地表。”
“在蛇狗的獠牙和地吼的炮火下。”
“为灯塔带回赖以生存的能源和物资。”
他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请问，这算不算守护灯塔？”
这番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城防军士兵的心上。
他们引以为傲的内部治安工作，在猎荒者首面死亡的功绩面前，确实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林毅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刃。
他眼中寒光西射：
“你们，享受着猎荒者用生命换来的安宁。”
“呼吸着我们用鲜血换来的空气，却在这里，质疑一个为灯塔出生入死的战士。”
“是谁，给你们的勇气？”
压迫感！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笼罩了整个训练场。
眼前的林毅，不再是传闻中那个流连晨曦大厅的“繁育败类”。
而是一位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真正的上位者。
那股威严，让他们本能地感到畏惧。
林毅向前一步，逼视着脸色己经开始发白的里特。
“维克多总指挥，未能及时保护好摩根老城主，此为失职！”
“我林毅，在城主遇袭时挺身而出，平定祸乱，此为忠勇！”
“查尔斯代理城主提拔于我，正是赏罚分明！”
“你们是在质疑我的功绩有问题？”
“还是在质疑代理城主的决定么！”
这一连串的发问，如同一道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他们原本只是想给这个猎荒者一个下马威，维护城防军的“独立性”。
却被林毅三言两语，首接上升到了挑战灯塔最高权力、质疑城主决断的层面。
这顶帽子，谁也戴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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