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烧烤店门前的霓虹灯在夜风中微微摇晃。西人最终谁也没动桌上己经凉透的烤串，沉默地结束了这场令人窒息的谈话。
"时间不早了。"孙嵩率先起身，声音有些干涩。
他不敢看苏雨晴的眼睛，生怕在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看到更多让他心乱的秘密。
周雅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适，轻轻挽住他的手臂："走吧，回去再说。"她的指尖微微发凉，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蓝铃儿瘪着嘴跟在后面，时不时回头瞪一眼还坐在包厢里的苏雨晴。小姑娘心里乱糟糟的，既为今晚听到的秘密震惊，又莫名对那个冰蓝色长发的学姐生出几分敌意。
包厢内，苏雨晴静静注视着三人离去的背影。首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她才缓缓起身，像梦游般走到孙嵩刚才坐过的位置。指尖轻抚过还残留着体温的椅背，她慢慢坐下，将脸埋进掌心，深深呼吸。
——那股熟悉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她。和雪夜中那个怀抱一样，和梦境里那个面具人一样。十二年过去，这气息依然能让她瞬间安心。
"你到底...是谁？"她喃喃自语，冰晶吊坠在胸口微微发烫。
......
高级招待所的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收。孙嵩机械地跟在周雅身后，脑海中不断闪回今晚的每一个细节。
"嵩哥？"蓝铃儿拽了拽他的衣角，"你脸色好难看..."
孙嵩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浴室里很快传来水声和女孩们的笑闹。孙嵩本想加入，却被周雅一个眼刀钉在原地。
"今晚不许胡闹。"她压低声音，"你该好好想想那些事了。"
被赶出浴室的孙嵩无奈地走向书房。关门的瞬间，他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盘腿坐在地毯上，闭上眼睛，意识沉入深处的那座宫殿。
——金碧辉煌的意识宫殿比上次来时更加宏伟，穹顶上流转着星辰般的光点。孙嵩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猴哥？"他呼唤道，声音在立柱间产生奇异的回音，"无拘？别躲了！"
只有沉默回应他。
孙嵩走到宫殿中央的王座前——那里本该蹲着那只聒噪的金毛猴子，此刻却空空如也。王座扶手上积了一层薄灰，显然主人己经很久没回来了。
"该死！"孙嵩一拳砸在王座上，"偏偏这种时候玩失踪！"
他烦躁地在宫殿里踱步。自从昆仑墟一别，孙无拘就再没出现过。那个总爱说"俺老孙"的家伙，那个知晓一切却总是故弄玄虚的猴子，现在到底在哪？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同样的月光透过浴室的磨砂玻璃，映出两个模糊的身影。周雅仰头任热水冲刷着脸庞，水流掩盖了她眼角的。今晚看到的那些照片...那个如影随形的面具人...如果真如孙嵩所说，那是不是意味着...
"雅姐？"蓝铃儿怯生生地递过毛巾，"你哭了？"
"没有。"周雅接过毛巾，用力擦了擦脸，"只是水进眼睛了。"
她看向镜中的自己，恍惚间仿佛看到童年照片里那个站在远处的面具人影。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与此同时，书房里的孙嵩猛地睁开眼睛。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击中了他——
如果孙无拘不是暂时离开...而是永远消失了呢？
"不！不会的！"
孙嵩猛地站起身，拳头重重砸在书桌上，震得茶杯里的水溅出几滴。
他急促地喘息着，仿佛要说服自己般喃喃重复：
"说好共生的...他不会消失的..."
书房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台灯，将他焦躁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身后的书架上。
那些整齐排列的典籍此刻像一道道阴影，沉默地注视着他的不安。
孙嵩强迫自己深呼吸，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他走向窗前，一把拉开窗帘。夜风裹挟着初秋的凉意扑面而来，让他发热的头脑稍稍冷静。
"可能...只是有些事情暂时不能让我知道罢了。"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着窗框，"不会有什么事的..."
窗外，昆仑山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满天繁星如同散落的钻石，在深蓝色的天幕上静静闪烁。这样宁静的夜色，与孙嵩内心的波澜形成鲜明对比。
他仰头望着那轮明月，忽然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传说——月宫里也住着一只寂寞的兔子。这个荒谬的联想让他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你到底在哪..."孙嵩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至少给个提示啊..."
夜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回应他的疑问。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得夜色深沉。
孙嵩靠在窗边，任由夜风吹乱他的头发。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也将他的影子拉得更长，孤独地延伸在书房的地板上。
这一刻，他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有些路，终究要自己走；有些谜，终究要自己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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