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书房
在孙嵩和周雅期待的目光中，小猴子翘着二郎腿，尾巴卷着朱砂笔。
"小丫头看好了！"
它在黄纸上龙飞凤舞。
"抗寒符要逆画北斗，逆笔勾煞——你灵眸觉醒者，学这个正好！"
“逆笔勾煞？那不就是...”周雅欲言又止。
“是什么？”
孙嵩的好奇心爆棚。
“你管这个干啥，你又画不明白！小丫头，你来！”
小猴子将笔扔给周雅，转身去一旁吃香蕉了。
周雅咬着笔杆，在符纸上一笔一画的临摹，歪歪扭扭的符文泛着淡淡红光。
"不错嘛！"小猴子嚼着香蕉点头，"晚上有这符护着，你家汉子才不会被冻成冰雕......"
窗外，暮色渐渐西合。
夜色如墨，月光透过纱窗洒在冒着寒气的玉桶上。孙嵩怀中抱着一株不断摇摆的向日葵，额头上贴着一张‘抗寒符’，赤身，感受着对面一人一猴戏弄的目光。
“猴哥，咱就是说，这个向日葵非带不可吗？”
“不然呢？它能保护你 不然你第一次会受不了的。”
"记住口诀！"小猴子蹲在冰箱顶上啃着香蕉，"寒髓入骨时，默念！"
“好吧～”
他赤脚踏入玉桶的瞬间——
"嘶啦！"
寒雾骤然暴起！将他整个人包围住，仿佛千万根冰针同时扎进毛孔，寒气顺着经脉首冲骨髓。孙嵩浑身肌肉瞬间绷紧，青筋在皮肤下扭曲如蚯蚓。
"运转口诀！"小猴子的声音穿透寒雾。
孙嵩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他默念心法，寒意突然化作无数细流，开始疯狂冲刷骨骼。
"咔、咔咔——"
细微的碎裂声从体内传来，仿佛有人用锉刀刮着他的骨头。
"嘶——！"
极寒之气如万根钢针瞬间刺入毛孔，血液仿佛在血管中冻结。
他浑身肌肉绷紧，青筋暴起。
手中的向日葵竟在寒气中舒展枝叶，化作冰蓝色丝带缠绕上他的手臂，如活物般钻入他的掌心。
"啊——！！"
剧痛炸裂！每一根骨头都像被亿万蚂蚁啃噬。冰丝在血管中游走，所过之处泛起玉色光泽。
"呃啊——！"
就在他挣扎着想跳出玉桶时，额头符箓金光大盛！
这哪是什么抗寒符，分明就是定身符！
"定！"
孙嵩顿时僵在原地，脸上还遗留着痛苦的神情。
“不要...”周雅话还没说完。
小猴子一个跟头翻到她的面前，指尖金光闪过："昏！去！"
周雅的惊呼被封在喉间，两眼一翻，整个人向着沙发飘去，一抹清泪不自觉般从眼中滑落。
"猴...哥...你......"孙嵩牙齿打颤，看向小猴子的眼神几欲喷火。
"俺老孙当年也被骗过。"猴子蹲在桶沿，尾巴轻轻拍打孙嵩发紫的脸颊，"金箍戴上了，可就摘不下来喽......"
它的声音突然变得庄严，在孙嵩的脑海中轰轰作响。
"戴金箍时，俺老孙就问过你......"它的瞳孔泛起金光。
"这世上从没有白得的力量，神明与代行者，不过是场交易。"猴爪划过水面，激起细碎冰晶，"祂们借你躯壳行走人间，你借祂们神力逞威一时。但你可曾想过..."
"这枷锁一旦戴上，就再难挣脱。"小猴子吹散冰晶，"哪怕再努力，练到极致也不过是个'像神的人'。"
“枷...锁...？，那...我...手腕...上的纹...身，是什么！！！”孙嵩满脸的愤怒，额头上的定身符摇摇欲坠。
“是我们共生的证明！”
“共...生？”
“这个‘定身符’便是最好的证明，我无法对你出手！咱们是平等的！”
小猴子顿了顿，扬起金色的眼眸，看向孙嵩。
“这个世界上的神明都是懦夫！祂们依托于人类的精神信仰诞生，高居云端，受天地桎梏，不可亲自下场，于是‘代行者’便诞生了！他们接受神明的力量，替祂们收割信仰。”
“呵！祂们高高在上，以为可以掌控一切，但俺老孙偏偏不想让他们如意！我要把水搅浑！我要这天再也限制不住我！”小猴子眼中的金光西射，疯狂不言而喻。
“你...也是...疯子！”孙嵩咬牙切齿，含糊不清的说道！
“呵！疯子？说实话，自从成佛后，还真没疯过呢！”小猴子缓缓点头，跳下玉桶，在孙嵩面前开始左右踱步。
"那些代行者......"
"不过是神明的提线木偶。"
"借一分力，便多一道枷锁。"
"你甘愿永远活在大圣的影子里吗？为什么不去做一个人间的真大圣呢？"
“我...还有...选择吗？”孙嵩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说道。
“那？”小猴子投来期待的目光。
“搅他个天翻地覆！！！”
孙嵩涣散的目光突然聚焦。
他咬破舌尖，鲜血在寒雾中凝成冰碴。
《玉骨诀》在齿间流转，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骨骼细微的脆响。
凌晨三点
最后一丝寒气消散时，周雅终于从昏睡中醒来。她踉跄着扑到桶边，颤抖的手触到他泛着玉光的皮肤——
好烫！
"值得吗？"眼泪砸在冰面上。
孙嵩抬起琉璃般的手掌，轻轻擦去她的泪珠："值得。"
窗外，启明星正刺破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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