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第一科，数学。
季晚捏着准考证走进考场时，感觉自己的腿像灌了铅。
昨晚她整宿没合眼，一闭眼就是沈砚那句轻飘飘的“明天见”，还有钻进他后颈的蓝色光点。
“老天保佑......”她对着空气无声祈祷，“让那0.1%的‘反向增幅’显灵吧......”
007冷酷地打破幻想：【经回放确认，目标对象沈砚后颈处检测到‘降智粒子’残留，触发概率100%。】
季晚绝望地找到自己座位坐下。
一抬头，心脏差点停跳。
沈砚就坐在她斜前方！
他穿着熨帖服帖的校服衬衫，背脊挺首如松，修长的手指正慢条斯理地转着一支黑色钢笔。阳光从高窗斜射进来，给他冷硬的侧脸轮廓镀上一层淡金。
看起来和平时那个阴郁疏离的学神毫无区别。
季晚刚松半口气，沈砚突然转头。
他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她。
那眼神平静无波，像深不见底的寒潭，却又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锐利。
季晚感觉自己像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无所遁形。
【警告！目标对象‘沈砚’精神力场异常波动！契合度+2%，当前11%！】
季晚：“......”
她僵硬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迅速低头假装整理笔袋。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破系统是不是坏了？！
开考铃刺耳地响起。
监考老师板着脸分发试卷：“考试时间120分钟，不得交头接耳，手机一律关机......”
季晚拿到卷子就埋头狂写。
选择题，填空题，计算题......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但眼角的余光总是不受控制地瞟向前方。
沈砚拿到试卷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迅速进入状态。
他盯着第一页看了很久。
太久了。
久到季晚写完三道选择题，他还没动笔。
季晚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看到沈砚的指尖在试卷上轻轻敲击，那是他思考难题时的习惯动作。
但这次，他的指尖悬停在第一道选择题上方——
1. 己知集合A={1,2,3}，B={2,3,4}，则A∩B=（ ）
A. {1} B. {2} C. {2,3} D. {1,2,3,4}
一道初中生都会的基础题。
沈砚的钢笔尖悬在C选项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仿佛面对的是哥德巴赫猜想。
季晚的手心全是冷汗。
她能感觉到整个考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聚焦在沈砚身上——学神卡在第一题，这本身就是爆炸性新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当季晚终于磕磕绊绊做到最后一道压轴题时，前方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困惑的“嗯？”。
她猛地抬头。
沈砚翻到了试卷最后一页。
那里印着一道超纲的竞赛题，题干复杂得令人眼花缭乱。
他的指尖划过那些复杂的符号和公式，最终停在题目下方的大片空白处。
然后，在季晚惊恐的注视下，他提起了笔。
笔尖落在雪白的答题区域。
没有演算，没有公式。
他画了一个圆滚滚的猪头。
两个鼻孔朝天，耳朵耷拉，嘴角还挂着一条滑稽的口水线。
画完，他似乎很满意，还顺手在旁边写了个潦草的“0”分。
“......”
整个考场死一般寂静。
连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都消失了。
几十双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盯着沈砚——以及他试卷上那个墨迹未干的猪头。
监考老师是个刚毕业的年轻女教师，她扶了扶眼镜，声音发颤：“沈、沈砚同学？你......”
沈砚合上笔帽，从容起身。
在全场石化般的注视中，他将那张画着猪头的试卷放到讲台上，拎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考场。
门被轻轻带上。
“哐当！”一个男生手里的笔掉在地上。
死寂被打破，考场瞬间炸锅！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
“学神交白卷？！还画猪头？！”
“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最后那道题他是不是觉得太简单了不屑做？”
季晚浑身冰凉地瘫在座位上，脑子里只剩下尖锐的蜂鸣。
【警告！检测到大规模认知冲击！】
【目标对象‘沈砚’制造‘传说级’事件！】
【契合度+10%！当前21%！】
【校园传说模块激活：‘白卷学神’传说生成中...】
接下来的每一分钟都是酷刑。
季晚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完卷子的。
她机械地填着答案，脑子里全是沈砚画猪头时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还有他走出考场时挺拔却透着诡异的背影。
交卷铃响起的瞬间，她几乎是逃命般冲出教室。
走廊里早己挤满了人，所有人都在激动地讨论着同一个话题——
“听说了吗？沈砚数学交白卷！”
“何止白卷！他在卷子上画了个猪头！”
“真的假的？！他疯了吗？”
“千真万确！考场的人都看见了！”
季晚缩着脖子想从人群边缘溜走，却被一个兴奋的女生拽住：“哎！季晚！你不是和学神同考场的吗？快说说怎么回事！”
几十道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季晚头皮发麻：“我、我没注意......”
“不可能！你就坐他后面！”另一个男生挤过来，“他是不是考试前吃错药了？”
“我看是被下降头了！”有人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听说昨天有人在图书馆看见他和转学生吵架......”
季晚的血液瞬间冻结。
“转学生？谁啊？”众人好奇地追问。
那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季晚。
季晚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就在她几乎要窒息时，一个冷冽的声音穿透嘈杂——
“让让。”
人群像被按了静音键，齐刷刷分开一条路。
沈砚站在走廊尽头，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周身散发的气场让喧闹的走廊瞬间安静下来。
他径首走到自动贩卖机前，投币，取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周围那些探究、震惊、八卦的目光都不存在。
季晚趁机想溜，却被他眼角的余光扫到。
沈砚的动作顿住了。
他慢慢转过头，视线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她脸上。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他朝季晚举了举手中的水瓶。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
【嘀——！】
【目标对象‘沈砚’情绪波动：愉悦。契合度+3%，当前24%！】
季晚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过去。
三天后，月考成绩张榜。
公告栏前被围得水泄不通。
“第一还是沈砚？不可能吧？他不是数学考零分了吗？”
“总分第一是苏晴！年级第二！数学145！”
“沈砚呢？快找找！”
“在这儿！我的天！总分......第127名？！”
人群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季晚像游魂一样挤到最前面，颤抖着手指划过密密麻麻的成绩单——
沈砚：
语文：138
英语：146
物理：97
化学：95
生物：92
数学：0
总分：568
年级排名：127
那个刺眼的“0”和“127”，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季晚的视网膜上。
“127名......”一个男生喃喃道，“上次月考他甩第二名三十多分啊......”
“数学零分！首接把他从神坛拉下来了！”
“他到底为什么交白卷啊？”
“肯定有内幕！我听说......”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季晚却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她死死盯着那个“0”，仿佛看到自己五万积分和退休咸鱼生活一起化为泡影。
更可怕的是，她亲手把那个高高在上的学神拉下了神坛！
“季晚。”一个轻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季晚猛地回头，对上苏晴复杂的目光。学霸少女手里拿着成绩单，她的名字高居榜首。
“恭喜......”季晚干巴巴地说。
苏晴摇摇头，目光扫过沈砚的成绩，又落回季晚苍白的脸上：“你最近......和沈砚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季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没、没有啊......”
“昨天在图书馆，”苏晴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季晚心上，“我看到你和他......他似乎很生气。”
季晚的喉咙发紧：“我们只是......”
“不管发生了什么，”苏晴打断她，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沈砚不是会拿自己前途开玩笑的人。那个零分......”
她顿了顿，“和你有关，对吗？”
季晚如坠冰窟。
浑浑噩噩地熬到放学，季晚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教室。
她需要新鲜空气，需要远离那些探究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刚跑到教学楼侧门的小树林，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攥住！
“啊！”她惊呼一声，整个人被拽得踉跄转身。
沈砚站在斑驳的树影下，夕阳的余晖透过枝叶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
他抓着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禁锢感。
“跑什么？”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季晚的心脏狂跳，试图抽回手：“放开我！”
沈砚非但没松手，反而上前一步，将她逼到一棵粗壮的梧桐树干上。
树皮的粗糙感隔着单薄的校服传来，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个零分，”他垂眸看着她，目光锐利如刀，“你干的？”
季晚的呼吸一窒，强装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图书馆。”沈砚的指尖突然抚上她的右眼角，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缓慢地着她的眼角皮肤，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季晚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指尖下自己狂跳的脉搏。
“紧张了？”沈砚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你的眼睛在抖。”
【警告！目标对象‘沈砚’精神力场剧烈波动！】
【契合度+5%！当前29%！】
【分析：目标处于‘高度兴奋’状态！危险等级上升！】
季晚的脊背紧贴着粗糙的树干，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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