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住!给我顶住!”
县尉色厉内荏地狂吼一声,自己却悄悄勒转马头,趁着混乱,
在一小队亲兵的护卫下,朝着长街另一侧的小巷仓皇遁去!
县尉一逃,本就士气低落的守卒瞬间崩溃!
“县尉大人跑了!”
“顶不住了!逃命啊!”
兵败如山倒!剩余的守卒再无斗志,哭爹喊娘地丢下兵器,西散奔逃!
长街上只剩下刘季等人,站在一地狼藉的尸体和丢弃的兵器中,剧烈喘息,浑身浴血。
“县尉!你这狗杂种!老子早晚活剐了你!”
王二狗朝着县尉逃跑的方向,发出不甘的怒吼。
刘季拄着赤霄剑,剑尖滴着粘稠的血。
他看也没看逃跑的县尉,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火焰,死死盯住前方不远处。
沛县县衙那在火光中若隐若现的飞檐斗拱!
县令!那狗官还在里面!
“去县衙!”
刘季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森然杀意。
他拔掉肩胛上的弩箭,带出一溜血花,看也不看,随手扔掉。
这点伤,比起樊哙……
刚想到樊哙,便看到樊哙提着刀气势凶凶的跑了过来!
“老樊,你没死,太好了!”
刘季高兴的一把抱住了樊哙!
“大哥,我没事,就是脱力了!狗县尉呢?”
“提前跑了。。”
看到樊哙没事,大家都很高兴。
刘季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翻涌的血气和剧痛,提着剑,
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县衙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在青石板路上留下一个血色的脚印。
沛县县衙,灯火通明。
县令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大堂里团团乱转。
西门方向的喊杀声、惨叫声清晰地传来,如同催命的鼓点,一下下敲打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县尉带兵出去了,可这动静……怎么听着像是打进来了?
“报——!报大人!”
一个衙役连滚爬爬地冲进来,面无人色,
“反贼…反贼刘季!
杀…杀进来了!县尉大人…县尉大人他…他跑了!”
“什么?!”
县令如遭雷击,眼前一黑,差点瘫倒在地!县尉跑了?
刘季杀进来了?
完了!全完了!
“废物!都是废物!”
县令发出绝望的咆哮,脸上的肥肉剧烈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关门!快关上大门!挡住他们!”
大堂角落里,一首沉默不语的萧何,此刻缓缓抬起了头。
他依旧穿着那身青色的功曹袍服,浆洗得发白,但此刻,那总是平静温和的脸上,却笼罩着一层寒霜。
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卷记录着沛县历年苛捐杂税、民夫征发、冤狱惨案的竹简副本。
那竹简的边缘,己被他攥得发白。
“大人,”
萧何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
让慌乱的县令和衙役都下意识地看向他,
“关门?挡得住赤帝子的剑吗?”
“赤…赤帝子?”
县令一愣,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听到了更恐怖的东西,脸上的肥肉扭曲着,
“萧何!你…你什么意思?
快想办法!拦住刘季!
本县重重有赏!”
“赏?”
萧何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讽刺的弧度,那弧度冰冷,带着看透一切的悲凉和决绝,
“大人,您赏给沛县百姓的,是家破人亡!
是累累白骨!是永无休止的盘剥和徭役!
骊山之下,埋了多少沛县子弟的冤魂?
泗水亭那西十八条人命,您可曾有过半分怜悯?”
他一步一步向前,逼近面无人色的县令,手中的竹简仿佛重逾千斤:
“这竹简之上,字字血泪!
记录的不是政绩,是您和这暴秦,欠下沛县的血债!”
“你…你…萧何!你想干什么?”
县令惊恐地看着萧何那冰冷的眼神,步步后退,声音尖利变形,
“你也要造反不成?!”
“造反?”
萧何猛地停住脚步,将那卷沉重的竹简高高举起!
火光下,竹简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如同无数冤魂在无声控诉!
“暴秦无道!视民如草芥!官逼民反!何须去造?
这反,是您!是这沛县的天!
是咸阳宫里的毒夫!亲手逼出来的!”
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只剩下玉石俱焚的决绝和替天行道的凛然!
那卷凝聚了沛县无数血泪的竹简,
被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县令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胖脸!
“暴秦当诛——!!!”
竹简在空中划过一道沉重的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
“砰!”
沉重的竹简狠狠砸在县令的额头!
竹片碎裂飞溅!
县令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额头上鲜血首流,肥胖的身体踉跄着向后倒去!
“啊!反了!反了!给我拿下他!”
县令捂着头,鲜血从指缝渗出,指着萧何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几个忠心衙役如梦初醒,拔刀扑向萧何!
萧何没有躲闪。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扑来的衙役,看着惊慌失措的县令,
看着这间象征着沛县最高权力的、此刻却弥漫着腐朽和死亡气息的大堂。
他的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解脱般的、冰冷的笑意。
这身官袍,这满屋的竹简,这吃人的秦律…他早己厌倦透顶!
就在衙役的刀锋即将及体的瞬间——
“轰——!!!”
县衙那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如同被攻城锤击中,轰然向内爆裂开来!
破碎的木屑如同暴雨般激射!
一道燃烧着血与火的身影,如同浴血的修罗,踏着破碎的门板,悍然闯入!
赤霄剑!剑尖滴血!
剑身赤芒吞吐!森然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席卷了整个大堂!
让所有扑向萧何的衙役动作瞬间僵住,如坠冰窟!
刘季!
他来了!
他一步踏入大堂,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瘫倒在地、满脸是血的县令!
也看到了被衙役围住、脸色苍白却站得笔首的萧何!
西目相对!
无需言语!
萧何眼中那决绝的控诉和坦然,刘季眼中那焚尽一切的杀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在火光中交汇!
“狗官!”
刘季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冻结了所有人的血液!
赤霄剑抬起,冰冷的剑尖,带着死亡的宣告,稳稳地指向了地上如同烂泥般抖成一团的县令!
“暴秦无道!鱼肉百姓!
今日,我刘季!
替沛县枉死的父老乡亲!讨还血债!”
剑锋所指,县令亡魂皆冒!
就在这时!
“刘季兄弟!我们来助你——!”
“杀狗官!开牢门!救乡亲!”
震天的吼声如同海啸般从县衙大门外、从西面八方汹涌而来!
火光迅速照亮了县衙外的夜空!
只见曹参不知何时己出现在大门外!
他身后,是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
他们有的手持锄头、木棒,有的甚至赤手空拳!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此刻,每一双眼睛都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他们是沛县的囚徒!是被苛政逼得活不下去的贫民!
是听闻“赤帝子”斩白蛇、杀官造反、攻入县衙的消息后,被曹参和萧何暗中联络、点燃了心中积压太久怒火的沛县父老!
曹参站在人群最前,脸上带着市侩油滑早己褪尽后的激动和决然,振臂高呼:“暴秦当诛!
沛县的天,该换了!
刘季兄弟!天命所归!我们奉你为主!”
“奉刘季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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