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萧阔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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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萧阔之死

 

“大人!大人!您振作点!”

师爷扑到榻前,声音带着哭腔,

“郡监快到了!前门……前门快顶不住了!

您得……您得拿个主意啊!”

拿主意?萧阔茫然地望着屋顶精美的藻井,只觉得那图案扭曲旋转,

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将他吞噬。

拿什么主意?开门向郡监请罪?

外面那群愤怒的“刁民”和凶神恶煞的韩信会活撕了他!

“是谁上报郡里的?郡守为什么会知道淮阴的事?

郡监怎么会来的这么快?谁能告诉我。。。”

他还没做好准备,难道要负隅顽抗?郡里的大军转眼即至!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他。

“噗——!”

又是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这次,带着内脏的碎片!

萧阔的身体猛地一挺,眼睛死死瞪圆,充满了无尽的不甘和怨毒。

死死盯着虚空,仿佛要穿透屋顶,诅咒那个将他逼入绝境的凶人韩信!

随即,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气息断绝!

“大人——!”

“县令大人——!”

后堂内瞬间响起一片凄厉的哭嚎和绝望的惊呼!

淮阴令萧阔,在内外交困、

万夫所指的巨大压力和恐惧下,急怒攻心,呕血而亡!

县衙前,登闻鼓下。

“咚——!”

最后一声沉重的鼓槌落下,余音在喧嚣中久久回荡。

韩信缓缓放下鼓槌,气息平稳,仿佛刚才那撼动全城的鼓声并非出自他手。

他冷峻的目光扫过依旧愤怒咆哮的人群,扫过那紧闭的、污秽不堪的县衙大门,

最终落在地上那几具尸体和冰冷的兵器上。

就在这时,县衙侧面供吏员出入的小角门,

“吱呀”一声,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缝隙。

一个穿着青色吏服、帽檐压得极低的身影,如同受惊的老鼠般溜了出来。

他脸色惨白,浑身哆嗦,正是萧阔的心腹师爷。

他手里高高举着一卷盖着淮阴县衙大印的文书,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惶恐,

对着人群,更对着鼓下的韩信,嘶声喊道:

“别……别砸了!别喊了!

县令……县令大人……他……他……”

师爷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才喊出那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县令大人萧阔……听闻郡里郡监将至……惊……惊惧过度……

己……己于后堂……呕血身亡了!!!”

死寂!

如同无形的巨手骤然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前一秒还如同沸腾油锅般的衙门前,瞬间陷入了一片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愤怒的吼叫、嘈杂的议论、投掷杂物的破空声……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成千上万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个举着文书、浑身筛糠的师爷身上!

呕血身亡?!

萧阔……死了?!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太过震撼!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大部分人心头的怒火。

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惊愕、茫然,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张天、屠胜、屠一刀等人脸上的悲愤凝固了,眼中充满了错愕。

萧九宣读竹状子的声音也卡在了喉咙里,举着状纸的手僵在半空。

连人群中最激愤的人,也张大了嘴巴,忘记了呼喊。

只有韩信。

他依旧平静地站在登闻鼓下,仿佛这个足以震动全城的消息,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冰冷的了然和掌控一切的漠然。

萧阔的死,对他来说,不是结束,甚至连一个像样的插曲都算不上。

这不过是他搅动风云、踏上帝王征途的第一块……微不足道的垫脚石。

短暂的死寂后,人群轰然炸开!议论声如同海啸般再次席卷!

“死了?萧阔……就这么死了?”

“呕血身亡?是……是被吓死的?”

“活该!报应!老天开眼啊!”

“构陷忠良,贪赃枉法,逼得百姓鸣冤,连郡里督邮都惊动了!他不死谁死?”

“死得好!死得好啊!”

最初的惊愕过后,巨大的快意迅速在人群中蔓延!

萧阔的死,仿佛印证了韩信的“冤枉”,印证了状纸上控诉的真实!

更如同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让所有积压的怨气得到了宣泄!

“韩先生!是韩先生为我们除害了!”

“韩先生威武!”

“大华书院是清白的!”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人群的焦点瞬间从死去的萧阔,转移到了登闻鼓下那个青衫布衣的身影上!

感激、敬畏、崇拜的目光如同潮水般涌向韩信!

张天、屠胜等人也反应过来,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们!

他们赢了!不费一兵一卒,逼死了狗官萧阔!洗刷了冤屈!

看着人群中那些狂热崇拜的目光,看着同伴们激动涨红的脸,一股前所未有的自豪感和归属感油然而生!

他们看向韩信的目光,充满了无与伦比的狂热崇拜,如同仰望神明!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衙门前复杂的氛围。

只见官道尽头,烟尘微起。一队约二十余骑,簇拥着一辆青篷马车,正快速向县衙方向驶来。

骑士皆着郡兵服饰,甲胄鲜明,腰挎环首刀,神情冷肃。

队伍前方,两面旗帜迎风招展:一面是代表泗水郡郡守府的玄鸟旗,另一面则是代表郡监身份的黑色“察”字旗!

郡里郡监张怀大人,到了!

队伍在距离混乱人群尚有百余步的地方勒马停下。

马车帘掀开,一个穿着深青色官袍、面容清癯、留着三缕长须、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官员探出身来。

正是郡监张怀。

他目光如电,瞬间扫过衙门前黑压压愤怒未消的人群,扫过地上盖着草席的尸体和散落的兵器,

扫过那三具冰冷的蹶张弩,最终,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了登闻鼓下,

那个被万众瞩目、青衫布衣的年轻身影——韩信身上!

他的眉头,深深蹙起。

眼神中,没有丝毫对萧阔之死的惊诧或对民情的安抚,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与忌惮。

萧阔死了。

死得“恰到好处”。死无对证。

但眼前的局面,这汹汹的民意,这铁证如山的

“官军袭击书院”

现场,还有那个站在鼓下、平静得令人心悸的年轻人……都明白无误地告诉他:

淮阴的天,己经彻底变了。

而搅动这风云的核心,就是这个叫韩信的人!

麻烦,比他预想的……要大得多!也……危险得多!

张怀的眼神,与韩信隔空相望。

一个冰冷审视,一个古井无波。空气中,无形的火花在碰撞。

韩信看着这位姗姗来迟的郡监大人,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绝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对新猎物登场的……无声嘲讽。

萧阔死了,戏台却未空。新的对手,己然登场。

“萧县令……死得真是时候。”

韩信心中低语,眼中寒芒一闪而逝,“张郡监?很好。

那就让我看看,你这把郡监的刀……够不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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