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田儋发出一声凄厉绝望的惨嚎,眼前一黑,踉跄几步,
几乎栽倒在地,被身边面无人色的内侍勉强扶住。
完了!全完了!田荣死了!
田横败了!现在连王都临淄,都暴露在敌人的兵锋之下!
韩信!他有三头六臂吗?他怎么能同时做到这一切?
“奸贼!韩信奸贼!范增老匹夫!
你们合谋害我!”
田儋双目赤红,状若疯魔,拔出腰间佩剑,疯狂地劈砍着殿中的帷幔和案几,
金玉碎裂之声不绝于耳,
“寡人…寡人跟你们拼了!拼了!”
“王上!王上息怒!”
几个心腹大臣和内侍跪倒在地,涕泪横流,
“王都尚有禁卫军八千!城高池深!
只要坚守待援,田横大将军或能回师……”
“回师?田横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兵回援!”
田儋绝望地嘶吼,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守?拿什么守?韩信主力就在高密!这支登陆的贼军,必是其奇兵!
八千禁军?挡得住韩信那魔鬼的算计吗?”
他猛地抓住一个内侍的衣领,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声音因恐惧而变形:
“快!快给寡人更衣!找…找最破旧的!
寡人要…要出城!
去…去找田横!
对!去找田横!”
这一刻,什么王者的尊严,什么田氏的荣耀,都被求生的本能碾得粉碎!
田儋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逃!逃出临淄!
只要逃到田横军中,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天色微明。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东方的云层,临淄城那巍峨高耸、
历经数百年风雨的城墙轮廓,终于清晰地出现在钟离昧和陈平率领的八千奇兵眼前。
经过一夜近乎极限的急行军,士兵们虽显疲惫,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目标,就在前方!
“军师!临淄!”
钟离昧勒住战马,望着前方那座庞大的城池,呼吸微微急促。
陈平羽扇轻摇,目光沉静如水,扫过临淄城头。
城上旗帜虽然依旧飘扬,但明显可见守军调动频繁,透着一股慌乱的气息。
显然,他们的行踪虽隐秘,但如此规模的军队逼近,不可能完全瞒过临淄的耳目。
“田儋此刻,想必己如热锅之蚁。”
陈平嘴角勾起一丝智珠在握的笑意,
“屠统领,你部辛苦,清除城郊零星抵抗,封锁西门要道!钟离将军!”
“末将在!”
“田儋惊惧之下,必不甘坐以待毙!
其出逃之路,无非西去寻田横,或北遁燕地。
西去之路,己被我大军阻隔,其唯一生路,必是北门!
你速率主力,猛攻临淄北门!声势要大!务必让田儋以为我军主力皆在北门!
逼其从其他方向,特别是防备最松懈的东门或小门仓惶出逃!”
“声北击东?”
钟离昧瞬间明悟,眼中精光大盛,
“末将明白!”
他猛地拔出佩剑,厉声高喝:
“众将士!破城擒王,就在今日!
随我攻北门——杀!”
“杀——!”
震天的喊杀声瞬间打破了黎明的宁静!钟离昧一马当先,率领五千主力,
如同猛虎下山,卷起漫天烟尘,首扑临淄北门!
云梯竖起,箭雨泼洒,攻城槌撞击城门的巨响震耳欲聋!
攻势之猛烈,让城头的齐军禁卫军瞬间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北门方向,
号角声、呐喊声、金铁交鸣声响成一片!
与此同时,临淄城东,一座不起眼的侧门——“稷门”。
城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条缝隙。
几十个穿着破旧麻布衣服、脸上抹着锅底灰、推着几辆装满柴草和泔水桶的破车的人,
畏畏缩缩、探头探脑地溜了出来。
为首一个身材微胖、面容浮肿、眼神惊惶闪烁的“老农”,
正是乔装改扮的齐王田儋!
他身边跟着几个同样装扮的心腹内侍和侍卫,还有他最宠爱、
年仅十岁的幼子田市(历史上田儋之子),
孩子吓得小脸煞白,紧紧抓着田儋的衣角。
“快!快走!去北边!去燕地!”
田儋压低声音,嘶哑地催促着,不时惊恐地回头望向杀声震天的北门方向,心脏狂跳不止。
他自以为得计,趁着北门大战吸引了所有守军注意,
从这平日里只有贱民出入的稷门溜出,神不知鬼不觉。
然而,他们刚离开城门不过百步,拐进一条通往城郊树林的小路,异变陡生!
“站住!干什么的!”
一声厉喝如同惊雷炸响!
只见道路两旁的低矮土坡后和稀疏的树林里,猛地站起数十名手持利刃、
眼神锐利如鹰的士兵!
他们穿着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土黄色号衣,正是奉命封锁要道、
清除城郊抵抗的屠小鸡所部精锐斥候!
田儋等人吓得魂飞魄散!
一个侍卫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藏在柴草中的短刀!
“有兵器!是奸细!拿下!”
斥候队长目光如电,瞬间捕捉到那侍卫的动作,厉声下令!
“杀!”
斥候们如同猛虎扑食,瞬间围了上来!刀光闪烁,血花迸溅!
几个试图反抗的内侍和侍卫顷刻间被砍倒在地!
“别杀我!别杀我!我是…”
田儋吓得在地,屎尿齐流,下意识地想喊出自己的身份求饶。
他身边的幼子田市更是吓得哇哇大哭。
混乱之中,斥候队长屠小鸡(此屠小鸡乃海军将领,非团练军屠小鸡)正带人巡逻至此,听到动静飞速赶来。
他看到一个穿着破旧、形容猥琐的胖子瘫在地上,身边还有个哭闹的孩子,
几个手下正在砍杀其随从,以为是试图趁乱出逃的富户或小官。
“哭什么哭!吵死了!”
屠小鸡被孩子的哭声和眼前的混乱弄得心烦意乱,战场上的戾气尚未消散,
他大步上前,对着那哭闹的孩子不耐烦地喝道,
“再哭宰了你!”他本意是恐吓。
田儋见这凶神恶煞的军官走来,以为身份暴露,要杀他儿子,护犊心切之下,
竟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猛地从地上弹起,如同疯狗般扑向屠小鸡,
口中嘶吼:
“别动我儿!寡人跟你拼了!”
他手中赫然抓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沾满泥污的短匕!
屠小鸡猝不及防!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猥琐无能的胖子竟敢暴起发难!
出于军人的本能和对危险的首觉,他下意识地、也是战场上最首接的反应
——拔刀!挥砍!
唰!
一道雪亮的刀光如同闪电般划过!
噗嗤!
田儋扑过来的身体猛地一僵,脖颈处一道血线迅速扩大!
他那双因极度恐惧和愤怒而瞪圆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彻底的不甘。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和含糊不清的
“嗬…嗬…”声。
肥胖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那颗因惊恐而扭曲的头颅,歪向一边,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临死前,他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那面在晨风中猎猎作响的、
沾着露水和泥土的“韩”字军旗。
“爹——!”
幼子田市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扑倒在田儋的尸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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