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看着虞欢的眼睛，沉声道：“你……要趁春猎的机会杀赵景轩？”
虞欢点点头。她知道萧瑾必然明白她的想法，所以也没想隐瞒。
“赵景轩虽然可恶，可是在京城杀他，风险未免有些太高了。”萧瑾依然死死地盯着虞欢的眼睛，好像想把她看透一般。
虞欢看了看周围，虽然人很多，他们两人身边倒是很清静。月亮己经高挂，离诗会开始还有一些时间。
“瑾哥哥，上一世……上一世的时候，我父兄如何下狱，你可知详情？我当时只知道父兄是因为牵涉与东海的战争，但是并不知道具体原因。”
萧瑾想了一想，说道：“那年……也就是今年三月份，东海突然发动突袭，举兵三十万，袭占大周东部十三城。你知道的，在东部边境主事的是太子殿下的外公，大将军沈名山，以及太子殿下的亲舅舅镇海侯沈易。”
“由于袭击非常突然，东部十三城半月内即陷落，朝野震惊，一面急命沈大将军拉开防守阵线，一面调集重兵，前往广陵反攻。而伯父作为兵部尚书，负责战略制定以及物资调度。”
“沈大将军自战役开始，损失惨重，城池丢失不说，更是折损兵将五万余人，皇上震怒，要将沈家全部议罪，是伯父力保，言大战不可轻言换将，皇上才暂且搁置议罪，只命他严守防线，伺机反击。但是京城的调兵出了问题。”
“淮北淮南有八万，江宁也有近五万。伯父属意就近调兵，可是二皇子主张从泰山、临沂调兵，只因淮南侯是沈家的姻亲，皇上准许了二皇子的建议。”
“皇上命鲁炎侯李平为征东大元帅，除节制泰山、临沂之兵，还节制沈大将军的兵属。六月，大胜东海国于彭城，收回除松江府的其余十二州县。鲁炎候晋鲁炎公。”
“本来大胜之后，各部叙功。谁知吏部尚书高荣突然发难，弹劾你父亲在人员调度和物质转运的过程中，收受贿赂，中饱私囊。在众多人证物证的面前，皇帝也无话可说，但也只是将伯父停职，受三司会审。没想到这时候鲁炎公的奏折到了，弹劾你父亲，言兵器甲胄大量缺失，且皆为残次品，致使前期大败，将士用命，才扭转战局云云。皇帝终于震怒，将你父亲下入天牢。清澜的脾气你也知道，在皇帝面前无理力争，皇上也就将他也投入了天牢。后来更是爆出清澜和东海国临淄王的书信，皇上更是差点就首接处死了清澜。”
萧瑾说完后，就静静地站着。
“高荣提供的证据有哪些？”过了许久，虞欢才沙哑着声线问道。
“有虞尚书与沈名山的来往书信等。最重要的是，有镇海侯沈易的一本账簿，详细地记录了钱粮往来等。只是，沈易当时己经战死，所以无从佐证。而沈名山也在战后被李平扣押，在押回京城的途中自杀身亡。”
“也就是说，死无对证？”
“恐怕就是这样。皇帝在朝野议论纷纷的压力下，都没有首接处置虞尚书，恐怕也是基于这个原因。”
“那……赵家，在这件事上，有什么表现？”
萧瑾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沉吟了一会儿道：“赵家似乎并未参与其中。”
虞欢冷哼一声：“并未参与？他赵家是大周的兵器供应的源头，如果父亲在兵器甲胄上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能绕过他赵家吗？”
“那倒是……”
“还有，收受贿赂，中饱私囊的这些人证物证，怎么会到了高荣的手中。如果有谁掌握这些证据，也应该是东边的将领，还有赵家。这高荣的角色，值得深思。”
“……欢儿，你为什么突然问起东海之战了？”
“我不知道。如果我说，东海之战是一次针对太子，针对虞家的阴谋，你信吗？”
萧瑾又陷入了沉思。
“针对太子，合情合理。针对虞家，似乎证据不足。”
“我，就是他们针对虞家的证据。”
“……你是说舆图！！”萧瑾终于震惊了。“可是……”
“在你那个三百年前的故事里，你是知道玄荒舆图和我虞家之间的关系的。”
萧瑾点点头：“玄荒舆图和虞家的关系，并不能算是秘密，至少在皇家不是秘密。而真正的秘密是……”
“是巫女的血！”
萧瑾用眼睛深深地锁住虞欢：“原来你都知道。”
“我知道，因为我就是现在的巫女！而你为什么知道，我不清楚。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赵景轩知道我就是现在的巫女！”
萧瑾并不意外。因为上次虞欢说到“极阴之体”的时候，说到过这件事。只是那次没有把话说得那么明白。
巫女——极阴之体。
“所以，你怀疑赵家是因为你的身份，利用东海之战构陷虞家，以得到你——和你的血？”
虞欢摇摇头：“不是怀疑，是肯定。”
顿了顿，又道：“关于东海国突袭的具体日子，目前知道的就有我，你，赵景轩。我们能否给皇帝示警。”
萧瑾心下十分安慰，虞欢对自己的信任，超出了自己的预期。而在这事上，她并未擅作主张，而是寻求他的建议，这更让他感动。
“嗯。我也想过。只是不能明示。战者，国家死生之道。如果我们跑到皇帝面前明说，如果战争没有爆发，我们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毕竟今世，有很多事情己经改变了，并没有完全按照上一世走。”
“你说得对，那我们该怎么办？如果能阻止这场战争的爆发，或者提前预警，或许，或许虞家也就有了新的转机。”
萧瑾刚要说话，突然有侍者走了过来，告诉他们诗会即将开始，请他们落座。
待侍者走后，萧瑾道：“这些事要再斟酌，我们过后再商量。这诗会，你有准备吗？”
虞欢一脸的不屑：
“准备？准备什么，本郡主不会就是不会，也不在乎这个名声。在我看来，名声什么的，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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