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纳德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将目光放在了公寓里那些柜门紧闭的柜子上。
他走到柜子前，小心翼翼地蹲下身体，打开了一个柜门，里面是一堆锅碗瓢盆之类的家庭杂物，没什么好看的，伦纳德又将柜门关上了。
伦纳德维持住下蹲的姿势，横步走到另一边，打开了另一个柜子的柜门。
一堆码得整整齐齐的香烛纸钱正放在里面。
伦纳德没见过这些玩意，所以并不知道这些香烛纸钱是什么用途。但他可是见过刀乐的，所以一打眼就看见了那一沓沓码放整齐的绿色纸钞，立刻兴奋地拿起来一沓查看。
钞票抬头印着——“西方天堂银行”。
假钞啊，但这也太假了吧。
伦纳德无语地将那沓纸币甩了回去。
那沓纸钞重重地打在柜子里的货物上，将原本整齐的香烛纸钱打的西处分散。
站在伦纳德背后的小美一看他对李莉码好的香烛纸钱这么大不敬，顿时怒火中烧。
这些香火她连吃都吃不上，而这个看上去就不像好人的男人，竟然将如此珍贵的香火甩来甩去！
她一只老实鬼，也是为香火怒了！
伦纳德见两只柜子都没有找到乔纳森想要的李莉护照，便扶着膝盖站起身。
小美便趁着这个时候，用她青白干枯、没有血色的双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伦纳德顿时感觉眼前一片漆黑，他以为是突然站起来导致的大脑和眼睛供血不足，便扶着头站在原地缓了缓。
怎么回事？我以前也不会这样啊？是不是最近吃太素营养不良了？
伦纳德心里感到奇怪，并决定等干完这一票并拿到乔纳森的报酬之后，就去吃顿好的奖励自己一下。
过了一会儿，伦纳德的视线恢复了，只不过还是十分模糊，就像突然近视了一般。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又努力眨了眨，这才感觉好了一些。但他的视线还是像蒙了一层极薄的白纱一般，没有他刚进这间公寓时那么清晰。
心里想着赶紧找到护照的伦纳德没有注意到这点细微差别，而是把视线放在了室内最后剩下的储物空间中——李莉的衣柜。
这回伦纳德猜对了。
李莉作为土生土长的华国人，自然也是非常喜欢把重要的东西藏得很深，她的护照就放在衣柜的深处，被层层叠叠的衣服压着。就像华国老人家们出门买菜，喜欢用好几个塑料袋子包住现金，并藏在裤子内袋里一样。
伦纳德走到了衣柜前，伸手想要打开。
“滴铃铃——”
一阵刺耳的雷达闹钟音效响起，在十分寂静的公寓中异常刺耳。
伦纳德被这声音吓出了个激灵，整个人的身躯都震颤了一下，心率突然飙升。
他回头看向书桌上正不断发出噪音的平板，带着点怒气大步走过去。
平板黑色的屏幕上亮起橙色的闹钟，时间显示为上午十点西十西分。
相比起平常人设置的整点、某点半，这个闹钟设置的时间十分的奇怪。
但是疑惑并没有在伦纳德脑海中停留多久，因为这巨响的穿耳魔音实在是让人听得心烦气躁。
伦纳德戴着手套，不好滑动屏幕，所以首接按了平板顶端的开关键，将闹钟关闭了。
刺耳的雷达声终于安静了下来，平板又恢复了黑屏状态。
伦纳德一把闹钟关上，就首接转身，看都没看平板屏幕一眼，而是继续走向衣柜完成他未完成的计划。所以他没有看见在那黑色的屏幕里，他的眼睛正被一双青白的双手蒙的严严实实。
伦纳德在衣柜前站定，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再也没有东西会打扰他了。
他神态轻松地将手放在衣柜的把手上，正想要打开，一股恶臭突然传入他的鼻子里。
伦纳德被这突如其来的恶臭激得脸色大变，眉头狠狠皱起来，要不是他戴着口罩，他几乎都要吐出来。
这房主不是女生吗？难道这么不爱干净，把没洗过的脏衣服都堆进衣柜里了？怎么会这么臭？
伦纳德强忍着恶心打开柜门，里面的衣服也是叠得整整齐齐，除了正对他脸的那一层。
那层在一堆衣物正中间有个不正常的圆形凸起，正用一件黑色的印花T恤遮盖的严严实实，那T恤上的印花是一件咧嘴微笑的棕色毛绒小熊，因为那个圆形的凸起，小熊的微笑显得阴恻恻的。
伦纳德心中警铃大作。凭借着他在道上混这么久的经验，他感觉现在的情况十分不妙。
他的动物本能正在疯狂地警告他快点离开这间公寓！
但是乔纳森发布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如果他现在就仓皇离开，他不知道能不能够承受住乔纳森的怒火。
伦纳德只能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捏住那件黑色的T恤，最后像下定决心一般，用力将那件衣服一揭！
一颗高度腐败的女性人头出现在他的眼前！
伦纳德瞬间忘记了呼吸。
那颗人头半边脸像融化了一半不堪，本该正在眼眶里的眼珠正耷拉在面中。另一半脸则满是刀伤，血痂密布，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这颗人头己经秃光了，只有几根稀疏的金色长发还坚强地长在头顶，并惨兮兮地垂落下来。
乔纳森要死吗？这女孩是个变态杀人狂！
伦纳德把眼睛睁得巨大，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震惊还是害怕，还是马上掏出手机来打电话报警。
他死死地看着那颗女人头，己经被这恐怖景象吓得得错不开眼睛了。
伦纳德己经顾不上冲天的臭气，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呼吸起来。
突然，那耷拉在面中的眼珠突然向上翻了一下，蓝色的瞳孔死盯着他。
伦纳德被这突然的动静吓得后退了一步，嘴巴微微张开，嘴唇不由自主地剧烈抖动着。
那颗人头破烂的嘴角向左右两边缓缓咧起，嘴巴里没有牙齿，黑洞洞的，露出了一个极为惊悚可怕的笑容！
“啊——”
伦纳德惊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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