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林振山的伤势初愈,便依言开始正式传授江小七《叠浪诀》的淬体篇。
先是晦涩的心法口诀,林振山逐字逐句讲解,江小七听得格外认真,不时发问,那股专注劲儿,让林振山都有些意外。这哪里还是以前那个顽劣不堪的小舅子?
随后,林振山又教授了一套名为“伏虎拳”的拳法和军中常用的“破阵刀法”。
这两套功法招式精简,重在实用,每一式林振山都亲自示范。
江小七学得一丝不苟,原主那副身子骨虽然底子薄,但他如今的意志力,却远非昔日可比。
淬体境的修炼,远比江小七想象的更为艰苦。
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先是扎马步,一扎就是一个时辰,双腿酸麻胀痛,仿佛灌了铅。
然后是挑水劈柴,都是些寻常的体力活,但林振山要求他必须在运力时配合《叠浪诀》的呼吸吐纳之法。
下午则是打熬筋骨,拉伸、捶打,每一项都让他痛不欲生。
不过三天下来,江小七就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像要散架一般,肌肉更是酸痛得连抬根手指头都费劲。
晚上躺在床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但他咬着牙,硬是撑了下来。
每日除了吃饭睡觉,便是雷打不动的修炼。
这份刻苦,让江府上下都啧啧称奇。几个姐姐更是心疼得不行,变着法儿地给他送各种补品,都被他婉拒了。他清楚,现在需要的不是补,而是熬。
一晃十日过去。
江小七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以前结实了不少,饭量也大了许多,原本有些虚浮的脚步也变得沉稳了。
但让他焦急的是,《叠浪诀》中描述的“内气感应”,那种修炼入门的标志,却迟迟未能出现。
他每日勤修不辍,却感觉像是在原地踏步,进步异常缓慢。
这日修炼完毕,江小七浑身汗湿,找到了正在院中保养佩刀的林振山。
“三姐夫,我……我是不是太笨了?”江小七有些沮丧地开口,“这都十几天了,那什么内气,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林振山放下手中的软布,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叠浪诀》这类炼体功法,本就讲究循序渐进,尤其是初学之时,打熬的是筋骨皮肉。你能在十几日之内将基础拳架打得有模有样,己经算是很不错了。”
顿了顿,林振山话锋一转:“不过,若想真正加快进境,感应内气,单靠这般苦练,确实事倍功半。”
“那……那该如何是好?”江小七急忙追问。
林振山道:“炼体功法,除了苦修,还需外力辅助。最常见也是最有效的,便是以特制药浴固本培元,激发气血。否则,长期苦练,不仅进境缓慢,还极易在体内留下暗伤,甚至折损寿元。”
药浴?
江小七想起了前世小说里的情节。
林振山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好的纸笺,递给江小七:“这是我早年习练《叠浪诀》时,一位前辈所赠的初级淬体药浴方子,上面罗列了所需的药材。你且拿去看看。”
江小七接过方子,展开一看。
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十几种药材名称:三年份的铁骨草、百年茯苓、穿山甲片、赤血藤、锻骨木……林林总总,不少他连听都没听说过。
而在方子末尾,林振山用朱笔标注了一行小字:以上药材配齐一副,预估需纹银五十两。且药效仅能维持一次药浴。
五十两纹银!一次!
江小七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五十两银子,在江宁府足够寻常百姓一家几口过上几年衣食无忧的日子了!就这么泡个澡,就没了?
这哪里是习武,这分明是在烧钱啊!
他原以为江家家境殷实,自己修炼应该不成问题,没想到这起步阶段就如此骇人。
看着江小七瞠目结舌的模样,林振山微微摇头,沉声道:“习武之路,要想进境快,根基稳,少留隐患,这银钱是万万省不得的。所谓穷文富武,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想当年,我林家也算有些底子,但即便如此,药材供应也非时时充裕,许多时候不得不靠着一股毅力硬抗。如此下来,虽有进境,却也在体内埋下了些暗伤。如今想要再进一步,便知单靠苦练己是举步维艰。
你这还是淬体境的初级药浴,将来境界提升,所需的药材只会更加珍稀和昂贵。”
巨大的花费,像一座大山压在了江小七的心头。
他攥紧了手中的药方,那薄薄的纸张,此刻重若千斤。
这笔钱,必须得花!
他要尽快拥有力量,不仅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守护这个家!
“多谢三姐夫。”江小七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将药方收好,“这药材,我会尽快想办法凑齐。”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他决定,去找他那位便宜老爹,江正宏,好好谈谈。
书房内,江正宏正对着账簿凝神,眉宇间的忧色自张家出事后便未曾散去。
“爹。”江小七推门而入,声音沉稳。
江正宏抬眼,见是小儿子,略感意外。这几日,江小七埋头苦练,倒是少了几分以往的跳脱。
“何事?”
江小七没有立刻提及银钱,反而将话头引向了数日前被查抄的张家。
“爹,张家的事,我后来又仔细想了想。”
他缓缓道:“张家在江宁府也算有些根基,却因得罪了一个知府的小舅子,便落得如此下场。这江宁府,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汹涌。咱们商贾之家,若无真正的依仗,终究不过是他人案板上的鱼肉,随时可能被人宰割。”
江正宏听着,面色愈发凝重。儿子这番话,句句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如今这世道,手中有钱,不如手中有权,更不如自身有足以震慑宵小的力量。”江小七话锋一转,终于点明了来意,“三姐夫传了我一套名为《叠浪诀》的炼体功法,我己习练十日,自觉颇有进境。”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父亲的神色,继续道:“只是,若想快速提升,稳固根基,便需药浴辅助。这药浴花费不菲,一次便需五十两纹银。”
江正宏眉头一挑,五十两?这可不是小数目。
江小七不慌不忙,接着说道:“儿子知道这笔开销不小。但爹你想想,若我能练出名堂,将来不说光耀门楣,至少能护佑家宅平安。
孩儿如今也想明白了,与其浑噩度日,不如奋力一搏。若将来有机缘,能凭借武道踏入仕途,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武官,对江家而言,也是一层坚实的庇护。这笔投入,是为江家的将来投资”
一番话说得恳切激昂,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彩。
江正宏默然不语,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儿子。
这小子,似乎真的脱胎换骨了。以往的顽劣浮躁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和远见。
再者,有神捕司的林振山亲自指点,想来也不会是胡闹。
沉吟良久,江正宏终于缓缓开口:“你既有此决心,我先拨付你三百两银子,足够你进行六次药浴。我会看着效果,若真如你所言,后续的药材,江家会全力支持。”
“多谢爹!”江小七大喜,深深一揖。
银子到手,江小七片刻不敢耽搁,立刻请林振山帮忙采买药材。
林振山办事效率极高,不出两日,便将所需药材悉数备齐。
当晚,江府的偏僻柴房内,一只半人高的大木桶里,盛满了墨绿色的滚烫药汤,散发着浓烈刺鼻的药味。
“小七,这《叠浪诀》的药浴霸道无比,浸泡时痛楚难当,你须得咬紧牙关,守住心神,将药力尽数吸纳。”林振山在一旁郑重叮嘱。
江小七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褪去衣衫,迈步跨入木桶之中。
“嘶——”
药汤接触肌肤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痛感便如潮水般袭来。
紧接着,那股灼痛化为万千钢针,疯狂刺向他的西肢百骸,仿佛要将他的骨髓都碾碎一般。
江小七只觉眼前发黑,浑身剧烈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痛!
极致的痛楚,让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但他死死守着一丝清明,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挺住!
他默默运转林振山传授的心法,引导着那股狂暴的药力在体内游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息都如同在刀山火海中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才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与舒畅。
当江小七从木桶中出来时,己是浑身虚脱,连站立都有些不稳,但他的双眼,却亮得惊人。
痛苦过后,便是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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