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6章王家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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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6章王家的心思

 

夜色如墨,将龙京市的繁华与暗流一并吞噬。唐风的书房里只亮着一盏顶灯,光线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指尖夹着的烟卷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一哆嗦,才恍惚着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

史万奎的脚步声比往常重了三倍,踩在实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每一步都在宣泄胸腔里的怒火。他猛地推开门时,门框撞到墙上的闷响惊得窗外的夜鸟扑棱棱飞起,铁青的脸色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大哥,夜堂的人……折了。”

唐风握着钢笔的手骤然收紧,笔杆在掌心硌出几道白痕。他抬眼时,眼底的惊讶还没来得及褪去,喉结滚动了一下:“你说什么?夜堂的人?被谁暗杀了?”

“王家。”史万奎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指节捏得发白,“三个兄弟跟着王家老三进了城郊的废弃工厂,本想摸清他们和齐家私下交易的底细,没想到里面藏着二十多个王家精英。那几个兔崽子也是硬气,拉响了信号弹还反杀了七个,最后……最后被乱枪扫死了。”

他说着猛地攥紧拳头,指骨间发出咔咔的脆响。夜堂是他一手带起来的,里面的兄弟个个都是刀尖上舔血的狠角色——世界杀手榜第五名之后,有西个席位刻着夜堂的代号,就连他自己,当年也是靠着一把短刃在东南亚杀穿了三个佣兵团才坐稳堂主的位置。这次居然被人反偷袭,还是在自己最擅长的暗杀领域栽了跟头,不仅是折了兄弟,更是把他的脸摁在地上摩擦。

“三个……”唐风低声重复着这个数字,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是老鬼带的队?”

“是。”史万奎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难以掩饰的痛惜,“老鬼从十五岁就跟着我,当年在金三角替我挡过一枪,肠子都流出来了还笑着说没事……这次他本可以跑的,却把最后一颗手雷留给了王家的人。”

书房里陷入死寂,只有墙上的古董钟在不知疲倦地滴答作响,像是在为逝去的生命倒数。唐风望着窗外王家老宅的方向,那里此刻灯火通明,隐约能看到顶楼露台上晃动的人影,想来正为清除了眼中钉而庆祝。

“大哥,灭了王家!”史万奎往前踏了一步,眼底的血丝几乎要溢出来,“咱们刚端了孙家,手里的家伙还热着,王家那群废物根本不够看!我带三十个人,今晚就能让他们家祠堂挂满白幡!”

“不行。”唐风的声音冷得像冰,他猛地站起身,西装下摆扫过桌面,带倒了一摞文件。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王家老宅的灯火,语气里带着压抑的烦躁,“刚灭了孙家,尸骨未寒就动王家,你当龙京的家族都是瞎子?齐家正愁找不到理由联合其他家族对付我们,你这是把刀递到他们手里。”

“那兄弟们的仇就不报了?”史万奎的声音陡然拔高,胸腔剧烈起伏着,“老鬼他们是为了组织死的!我们要是咽了这口气,以后谁还敢跟着咱们卖命?”

“谁说不报?”唐风猛地回头,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隐忍,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上周孙家灭门时,齐家己经在暗地里联系了七个家族,要不是上官柔那边压着,咱们现在己经被围在这栋楼里了。你以为我不想让王家陪葬?可现在动他们,就是让更多兄弟去填火坑!”

他走到史万奎面前,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却暖不了两人之间的寒意:“夜堂的兄弟有多能打,我比谁都清楚。但王家敢动我们的人,背后肯定有齐家撑腰,说不定还藏着其他家族的眼线。咱们现在冒头,就是给他们当靶子。”

史万奎别过脸,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他知道唐风说的是对的,可一想到老鬼最后发回的那条只有三个字的求救信息,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带着疼。

“大哥,”他忽然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明着不动,暗着来总行吧?夜堂的人擅长这个。咱们不炸他们的老宅,不抢他们的地盘,就……一个个来。”

他伸出手指,一下下点着桌面:“王家老三是这次行动的指挥,死在老鬼手里的七个精英里,有三个是他的亲卫。我让影鼠去盯他,三天之内,保证让他在自家床上见血。还有王家负责军火的那个二叔,据说昨晚在赌场输了三千万,影鼠的师父当年就是栽在他手里的,正好让徒弟替师父了了心愿。”

“这些人一死,王家肯定乱。到时候咱们再放出风去,说是他们内部火拼,齐家就算怀疑,也抓不到咱们的把柄。”史万奎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不用重武器,就给几发消音子弹,一把军用匕首,足够了。”

唐风沉默着,指尖在窗台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他想起上官柔昨天发来的加密信息,字里行间都在暗示齐家最近动作频繁,让他暂时收敛锋芒。可史万奎眼底的红血丝,夜堂兄弟们在训练场上喊的那句“生死与共”,又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弹药可以给,”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但有三个条件。”

史万奎立刻抬头:“大哥你说。”

“第一,只许动这次参与偷袭的人,不能牵扯无辜,更不能碰王家的核心产业。”唐风的目光锐利如刀,“第二,行动必须干净,不能留下任何痕迹,一旦暴露,立刻撤回所有人,我会让人抹掉你们在龙京的所有记录。”

他顿了顿,盯着史万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第三,给我等上官柔的消息。她那边要是松了口,别说暗杀,就算你想带人端了王家祠堂,我也给你调重炮。但在这之前,一步都不能错。”

史万奎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些,他用力点头,转身时脚步轻快了许多,走到门口又停下,低声道:“谢大哥。”

门被轻轻带上,书房里又恢复了寂静。唐风望着王家老宅的方向,那里的灯火不知何时灭了几盏,像是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色暗涌。他拿起手机,给上官柔发了条信息:“王家最近不太平,帮我盯着点。”

书房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每一粒尘埃都在灯光下悬浮,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史万奎的手指在身侧反复蜷缩,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盯着唐风的侧脸,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挣扎:“大哥,要不……问问上官老爷子和龙云飞?他们在龙京根基深,说不定能给个准话。”

“问他们?万奎,你忘了上次孙家的事?上官老爷子一句‘顾全大局’,压了我们整整三天;龙云飞更别说,他手里的兵驻在城外,眼里只有齐家那张棋盘,咱们这点恩怨,在他看来不过是棋盘上掉下来的碎子。”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青瓷茶杯,茶水己经凉透,一口灌下去时,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底的烦躁:“他们要的是龙京安稳,咱们要的是兄弟们的命。道不同,怎么问?”

史万奎的喉结滚了滚,没再说话。他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心里那点不甘总在作祟——凭什么自家兄弟死得不明不白,他们却要在这里顾忌东顾忌西?

“要做,就做得像一阵风。”唐风的声音忽然沉了下去,眼神锐利如鹰隼,“进去,动手,消失。不能留下一根头发,一滴血,甚至不能让他们知道是‘人’动的手。”

他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时,齿轮转动的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取出一个黑色U盘扔给史万奎:“这里面是王家所有核心成员的作息表,包括他们昨晚新增的暗哨位置。弹药库那边我打过招呼,你让人去取‘麻雀’——消音手枪配亚音速子弹,穿透力够,声音比蚊子哼还轻。”

史万奎接住U盘的手在抖,不是怕,是憋了太久的火气终于找到了出口,连带着血液都在发烫。可理智还是像根弦,紧紧绷着:“大哥,这……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怎么是自欺欺人?”唐风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咱们的人刚折在王家手里,转头他们的人就出事,谁都会往咱们头上想。可‘想’和‘证据’是两码事。齐家想拿这个做文章?行啊,让他们拿出人证物证来。”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夜风卷着远处的车鸣声灌进来,吹得他额前的碎发晃动:“龙京这地方,讲究的是‘看破不说破’。王家吃了亏,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他们明着偷袭咱们的人,本就不占理,真闹大了,丢人的是他们自己。”

“可……”史万奎还想说什么,却被唐风打断。

“没有可是。”唐风的语气硬了几分,“要么你现在就带人去,用夜堂最擅长的方式,让王家知道疼,但别把事做绝;要么就等,等我把手里的牌理顺了,咱们堂堂正正地打过去,让他们整个家族都给兄弟们陪葬。”

他盯着史万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现在选,立刻。”

书房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史万奎的脑海里像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喊着“为兄弟报仇”,带着血的腥气;一个劝着“再等等”,拖着理智的锁链。他想起老鬼最后发的信号弹,在黑夜里炸开一朵惨白的花,像极了小时候老家办丧事时烧的纸人。

“我选第一个。”他猛地抬头,眼底的犹豫被决绝取代,下巴绷得像块钢板,“不把王家的锐气打下去,夜堂的兄弟们抬不起头。就算只能杀他们三两个,也得让他们知道,咱们的人不是白死的。”

唐风沉默了片刻,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一枚银色的徽章,上面刻着一只展翅的黑鹰,鹰嘴叼着匕首。他把徽章塞进史万奎手里,掌心的温度透过金属传过去:“这是夜堂的‘鹰令’,拿着它,弹药库的人会给你最好的装备。记住,只杀动手的那几个——王家老三,还有他手下那几个带队的精英,多一个都不行。”

“要是……要是失手了呢?”史万奎攥紧徽章,冰凉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

“没有失手的余地。”唐风的声音冷得像冰,“一旦暴露,立刻启动‘断尾’程序。你带的人会被从组织的名单上彻底抹去,龙京不会再有他们的任何记录,包括出生证明。”

他顿了顿,语气软了些:“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也一样。老鬼他们跟着我三年,上次在缅甸,要不是他替我挡了那颗地雷……”

后面的话没说下去,可史万奎懂。唐风的眼眶红了,只是在灯光下不太明显,他转身望着窗外,声音有些沙哑:“去吧,天亮之前,我要听到消息。”

史万奎没再说话,对着唐风深深鞠了一躬,转身时脚步轻快了许多,却带着一股赴死的决绝。门被轻轻带上,书房里只剩下唐风一个人,他拿起桌上的相框,里面是夜堂兄弟们的合照,老鬼站在最中间,笑得露出两颗虎牙。

他用指腹着照片上老鬼的脸,低声道:“等着,很快……很快就给你们报仇。”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像是酝酿着一场风暴。史万奎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手里的U盘在口袋里发烫,像揣着一团火。远处的王家老宅依旧静悄悄的,却没人知道,几个黑影己经像幽灵一样,潜进了那片看似固若金汤的别墅区。

而唐风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上官柔发来的消息,只有两个字:“小心。”

他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终于缓缓删掉了准备回复的长篇大论,只回了一个字:“好。”

有些仇,必须报;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他望着窗外沉沉的黑暗,知道从史万奎踏出这扇门开始,龙京的水,就彻底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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