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瓜这人确实有点老实,但是反应也是惊人的迟钝。还特别认死理,油盐不进。
我只能换个思路,既然道理讲不通,那就打感情牌吧。
“大瓜哥,你为啥加入黑社会?”,我问道。
大瓜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淡淡的回道,“好玩”
“好玩?”,我一脸错愕的看着他,小声回道,“大瓜哥,疯狗他们可是黑社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我知道”,大瓜点点头,随手又掏出一把瓜子,“嗑不?”
这次我没拒绝。因为我知道,和大瓜搞好关系,对于能否逃离这里,至关重要。
我小心翼翼的从铁笼缝隙里伸出手,接了一捧瓜子。大瓜人确实很实在,给了我满满一捧。
“大瓜哥,你跟着疯狗多长时间了?”,我问道。
“打小就一块玩”
我指了指旁边铁笼子里的藏獒,“这大哥.....你们养了多久?”
大瓜想了想,呆呆的回道,“八九年了吧,大哥是风哥他爹从西藏路上捡的!”
“藏獒也能捡到?”
大瓜点点头,“真是捡的。他爹是开大车的,这个修理车原来就是他爹的。有一次去西藏拉什么东西,回来的路上就捡了大哥。我记得当时大哥也就十来天大!”
我看了一眼这个破败的院子,好奇的问道,“那疯狗爹呢?这个修理厂,看着荒废挺长时间了!”
大瓜摇摇头,“荒废七八年了,算是风哥他爹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了!”
“留给他?疯狗他爹?”
“走了!”,大瓜淡淡的回道,“走了好几年了!他爹开大车,在路上撞了。车头都撞没了,人直接挤扁了!”
“那疯狗妈呢?”
大瓜叹了口气,“风哥爹走了没多久,他妈就跑了。这都多少年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那他没有别的亲人了吗?爷爷奶奶?”
“没了!”,大瓜手里的瓜子悬在半空,“不对,他还有我!”
听闻大瓜的这些话,我陷入沉思。似乎有点理解王风是如何走到现在这一步了。
霎那间,我仿佛看到了他在人生道路上挣扎前行的身影,该是怎样的孤独和迷茫。
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想不清楚。此时此刻,我是该可怜他,还是应该可怜自已。
“大瓜哥,你就把我放出来吧,蹲在笼子里,我脚都蹲麻了”,我央求道。
大瓜摇摇头,“哥们儿,真不行。风哥让我看着你,我可得看好了!”
“啊!”
我把手里的瓜子往地上一洒,整个人蜷缩起来,“大瓜哥,我肚子疼,疼死我了,哎呦....”
我以为装病会奏效的。只可惜,大瓜的木讷老实超出了自已的想象。
他只是淡淡的回道,“哥们儿,疼死了,你也得在笼子里!”
装病非但没啥效果,反而弄巧成拙。佯装的呼喊声,把隔壁的大哥给吵醒了,冲着我又是一顿输出。
你们有过被狗的口水喷一脸的经历吗?
我有过。
大哥怒不可遏,连抓带吼,吓得我又往后躲了躲,只可惜这笼子实在小的可怜,根本没多少可以挪动的空间。我实在避无可避,眯着眼睛被大哥喷了一脸的口水。
好在这次我知道,大哥的笼子还算结实,心里没有最开始那么害怕了。
我呆呆地望着大哥血红色的眼睛,瞬间攫住了全部心神。突然感觉自已这辈子,和狗的缘分,着实不浅。只可惜,没有一件是好事,要么被疯狗咬,要么被藏獒吼。长大之后,还做了好几次舔狗。这都是后话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嘈杂的喊声惊醒。
“着火了,着火了!”
子弹网吧的玻璃门被猛地撞开,突然从里面蹿出好几个面容憔悴的男生,个个神色慌张。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吼着,“着火了,着火了,快来救火!”
听到呼喊声,大瓜先是一愣。随后急忙把手中的瓜子往口袋里一塞,起身就往网吧里跑。
我眯着眼睛,往网吧那边瞧了瞧。只见网吧门口此时已经密密麻麻地围着十几个人,看上去年龄都不大,有的似乎刚刚成年,脸上还带着些许稚嫩。
人群中有男有女,有的紧紧捂着嘴巴,有的不停地咳嗽。
网吧门口还有浓烟,呼呼的往外冒,裹挟着刺鼻的气味。
“赶紧救火啊”,大瓜朝那帮人吼道。
只是那些人大都是来网吧玩的,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一时间,现场乱作一团。
就在此时,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
“臭鱼头”
我眯着眼睛,循声望去,仔细一瞧。怎么是他?
我记得他,初中的时候见过。和Money哥打架,冥姐的鸿门宴,他都在。
因为他说话的声音特别尖锐刺耳,我在心里就一直喊他尖锐男。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但我感觉,既然他是莹莹的人,难不成是来救自已的?
顾不得思考,我朝他连忙说道,“救我,救我!钥匙八成在那个秃头身上!”
尖锐男白了我一眼,冷冷回道,“等着!用什么钥匙?”
只见尖锐男,缓缓地从嘴里取出一个很小的银色东西,往笼子上的锁头,捅了几下。
一下、两下、三下,也就三秒的功夫,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声响,那枚大锁居然开了。等锁一开,尖锐男又把那个银色东西重新塞回嘴里。
我一脸惊讶的看完全过程,暗暗心道,尖锐男八成是个小偷。
铁笼子的门是打开了,可叹我因为蹲的时间太长,下肢已经完全麻木了,如同无数只小蚂蚁在我的双腿上肆意攀爬。
我心急如焚,内心无比清楚地知道,眼下的情况紧急万分,刻不容缓。
可我真的动不了。
“走啊”,尖锐男见我一直不出来,着急的朝我喊道。
我无奈的回道,“麻了...”
尖锐男可真不惯着我,一把将我从笼子里拽了出来。我疼的嗷嗷叫,可又不敢发作,生怕被大瓜发现。
“大瓜哥,那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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