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颠簸前行,我蜷缩在拖拉机的后车斗里,屁股被颠得生疼。
冷风嗖嗖地吹,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划过我的脸颊和身体。我感觉全身都要被冻僵了。
发动机的巨大噪音,和铁皮车斗发出的歧里闶阆声,相互共振,震的我耳朵生疼。强烈的震动感让我的耳膜嗡嗡作响,脑袋也变得昏昏沉沉。
在突突作响的拖拉机上,说话是完全听不到的。声音刚一出口,就会被发动机的噪音和车斗的声响所淹没。想要交流,全靠双手比划。理解对方的意思,全靠瞎猜、意会外加忽略那些不明确的地方。
一路囧途,终于到家了。
下车的那一霎那,我却愣住了。因为不知道,自已接下来要干嘛。
思绪纷扰,停不下来......
初中这就算读完了?太快了吧。感觉就一眨眼的功夫
等等,这个寒假,没有寒假作业?太棒了.....
那现在?要做点什么呢?
不管了,先嗨吧.....
..........
现在回想起,那年寒假,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时光。彻底放松了,谁也管不了了。
如果是酷热的暑假,基本撞上农忙时节。家家户户都需要干农活,顶着烈日,汗流浃背。大人、孩子全都得上阵。
所以,比起暑假,我更喜欢寒假。
因为冬日里的乡村,十分清闲。广袤的土地被寒冷冻的邦邦硬,暂时进入休眠状态。地里确实没什么活可干,庄稼人也迎来了难得的清闲时光。大家不约而同地凑在一起,基本就是无所事事地闲聊天。
男人们或围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或蹲在能晒到日头的墙根,嘴里叼着旱烟,一边吐着烟雾,一边谈论着村里村外的新鲜事。他们的话题可能会从今年的收成聊到远方的亲戚,从村里新盖的房子聊到乡里乡亲发生的大事。
女人们则更喜欢聚在某一家的院子里,手里做着一些简单的针线活,嘴里不停地唠着家常。她们会分享着做饭的小窍门、孩子的趣事,或者是哪家新娶的媳妇如何贤惠。
孩子们也会在一旁嬉戏玩耍,偶尔听到大人们有趣的话题,也会插上几句天真无邪的话语,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
每每到寒假,我基本上只有一项任务,就是写寒假作业。
现在可好,连寒假作业都没有了。那么这个寒假,岂不是就剩下一个字了:玩!!撒了欢的玩!!
但让人迷惑的是。
以前有寒假作业的时候,就感觉能玩的可太多了,时间根本不够用,各种游戏玩不够。
可是现在,没作业了,彻底有时间了,反倒不知道要玩什么了。
寒假第一天。坐在院子里,发了一天的呆。
.........
回家第二天,我就毫不犹豫地把初中的书,连带小学的书全卖了。一个偌大的黑木箱子,被各种课本、作业本、习题册塞的满满登登。
因为卖书,我才知道,课本当成废纸卖,根本卖不了多少钱。
但没办法,主要是真没地方放。
书本这东西,挺奇怪的。你永远也猜不透它为何会有如此奇特的魔力,特别招老鼠。那些小小的老鼠,似乎对书本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痴迷。
看着那些被老鼠啃咬得残缺不全的书本,我一度陷入深深的怀疑之中。难道这书中除了黄金屋和颜如玉之外,还有包子、米饭和馒头?
收废纸的大伯给我好一顿夸,看着我们家老土屋里那一面墙的奖状,再看着我涂涂改改的课本和成摞成摞的演算本,直夸我用功。夸的我都不好意思。
还好只有自已知道,这次县一中实验班单招考试,我只比录取分数线多了0.5分,全赖祖坟庇佑。
回家第三天,下了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望着窗外,稀稀落落的雪花。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远方的她。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她的窗外有没有下起入冬的第一场雪?
我只能默默为她祈祷。希望她无论身在何处,都能过得安好,都能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记忆中,那场雪下的不大,刚把全村染成一片洁白无瑕的颜色,就像一幅宁静而美丽的画卷,便悄然停了。
“妈,我去聪聪家玩了”
看见雪停了,和妈妈说了一声,就马不停蹄的跑出去了。
我不喜欢打雪仗,湿漉漉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也不喜欢堆雪人,主要是没有那份耐心去一点点塑造。
但我却极其喜欢踩雪。缓缓走在雪上,听着吱吱呀呀的雪花声,留下一个又一个,或深或浅或大或小的脚印。看着身后那一连串的脚印,仿佛看到了自已走过的人生,有曲折,有平坦,有迷茫,也有坚定。
我和老聪家离得很近,胡同正对着,中间隔着一条马路。老聪考试的时候发着高烧,但考的不错,比我分高多了。早知道,当时考试的时候,还是应该多担心一下自已。
印象中那一年,老聪家刚刚盖了新房子。老聪的爸爸是村里的木匠,是个手艺人,比种地强太多了。干了很多年,攒了点家业,盖了新房子。
老聪家比我家富裕太多了。举个很简单例子,话说当年,老聪已经有自已的房间了。老通家也是新房子,但是还得和爷爷住一个屋。
而我最惨,一直住着土坯房,睡了很多年的屋堂西北角。直到大学毕业,才算有了自已独立的房间。只可惜,那个时候的自已,已经客居他乡了。
老聪在家也无聊着,躺床上,听着beyond的《海阔天空》。老聪是beyond的铁杆歌迷,记得初中那会儿,beyond的磁带买了一大摞。
假借听英文这个理由,苦苦央求他老爸买了随身听。但从来没听过英文,一盘盘歌曲磁带,倒是都听拉丝了。
推开老聪小屋的门,看他还躺在床上,我懒懒的说道,“无聊啊。太无聊了。就你自已在家?”
老聪点点头,“不如?下象棋?”
“行啊”
我严重怀疑,当年发明象棋的祖先,是不是也是因为太无聊?
我和老聪,下棋正杀的难解难分。老聪爸妈回来了,还抬着一个超大的纸箱。
“回来了”
我和老聪赶紧搭把手,小心翼翼的把那个大家伙搬到客厅。
“这是啥?”
我仔细一瞧,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情绪,不禁十分羡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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