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真的不该去吃那顿饭。
酒桌上,搞不清状况的我,如坐针毡。眼看着一桌子美味,却没吃几口。
第二天又毫无征兆地呕吐不止。习惯了粗粮的胃,一时间翻江倒海,似乎要把所有奢华精致的山珍海味,全都吐出来才肯罢休。
好不容易呕吐的症状,刚刚有所好转,却又发现眼睛变得通红。
我满心疑惑,不知道是不是吃的止吐药有问题。
本来只请了一周的病假。事态却朝着失控的方向继续发展。回学校的时间变得遥遥无期。
因为从第七天开始,原本澄澈明亮的大眼睛,就远远不止变红那么简单了。
只感觉自已的视力,仿佛坐上了失控的过山车,在极速下降。之前清晰无比的世界,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就好像被一层朦胧的雾气所笼罩。
要知道,本来自已的两只眼睛可都是5.3的绝佳视力,能够清晰地描绘每一个细节,无论是天边飞翔的大雁,或是树叶上的丝丝纹理,都一目了然。
如今倒好,这双眼睛活像吸血鬼的眼睛,布满血丝,充斥着诡异的红色,而且视力也在急剧衰退。
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只眼睛出现了模糊的情况,看东西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怎么努力也无法恢复到之前的清晰状态。
很快,这种模糊的情况就如同迅速蔓延的瘟疫一般,两只眼睛都相继变得模糊起来。
最严重的时候,阳光之下的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清楚。
一连串的事故接踵而至,让我应接不暇,痛不欲生。在身体、精神的双重折磨之下,只盼着这一切赶紧过去。
家里人着急的很,生怕我从此变成瞎子。
老爸带着我看了很多家医院。记忆最深的是我们市里的一家医院。
毫不夸张的说,那家医院,是我第一次对庸医有了准确的形象。
他们的治疗方式极为恐怖,往眼球上扎针。每次去接受这种治疗的时候,我内心都充满了恐惧。说实话,我宁愿自已瞎了算了。
当我躺在白白的病床上,睁大眼睛,眼睁睁看着针头一点一点地朝着眼角靠近、刺入。下意识地就想闭上眼睛,可却被医生用一种专门扩眼睛的夹子死死地撑着,无法闭上。
那个场景,真的是刻骨铭心,想忘记都难。
我心里虽然害怕,但我都忍住了。我不想看到家里人为我流泪,所以,这些痛苦,我必须吃。
但让我气愤的是,三天左右去打一次,打了一个多月的针。视力不但没恢复,相反降得更快了。直到后来,连墙上的钟表,我都看不清楚了。整个世界,只能模模糊糊的看清一点轮廓。
那段日子,堪称我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时光,因为我预感,我可能真的要瞎了。
课本直接不看了,看也看不清。每天睡醒就搬个马扎,坐在院子里,安安静静的欣赏这个模糊的世界。
说心里话,尽管内心无比痛苦。但我却意外地发现整个世界都变得清净了。
那种感觉十分奇特。因为看不清,整个院子反倒变得格外美丽。原本熟悉的一草一木,琐碎的细节,此刻在模糊的视野中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呈现出一种别样的朦胧之美。这种美,不同于以往清晰可见时的模样,它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虚幻感。
这种只能感知到光的苦修日子,差不多持续了两个多月。
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上学了,也许以后都不用上学了。虽然自已学习很好,但很奇怪,我很厌学。记得初二的时候,我就曾和老妈说过,不想读书了,想出去打工赚钱。虽然那个时候,我已经是班里第一名。后来是被老妈拿鞋底,抽回学校的。
这次莫名其妙的生病,不用上学的梦想似乎要实现了。可瞎了之后,我又该怎么打工赚钱呢?果然,这个世界的烦心事是恒量的。
事情的转机,是干爸带来的。我小时候订过娃娃亲,认了大姨、大姨夫为干妈、干爸。
干爸之前是当兵的,人长的特别高大。转业之后,就干起了木材家具的生意,定制化家具。经常会出差,天南海北,不定点不定时。
说起来,挺奇怪的。小学的时候,我还经常和大姐、二姐一块去干妈家里玩。那个时候表姐、表妹也不大,大家爬大坝,捉蛐蛐,反正能玩的不少。
可自从上了初中,我就很少去干爸干妈家里了。每年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两次。往往都是过年的时候,在姥姥家聚一聚。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长大了吧。
干爸听说我近乎失明之后,急匆匆来家里来看我。顺带提议,带我去济南专业的眼科医院检查一下。
正是干爸的这个提议,将我从模糊的世界拉了回来。
我记得,那是我第一次去济南。干爸陪着我和爸爸一块去的。
早上天还没亮,当时还担任村支书的大伯骑着一辆三轮摩托车,发出 “突突” 的声响,将我们三人送到了县城的车站。赶了最早的一趟去济南的大巴车。
那也是我这个乡巴佬,第一次去县城。模模糊糊之中感知到,县城要比我们镇上繁华太多。
第一次坐大巴车,超级兴奋,虽然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只觉得就一个字,大。车上的座位,舒服的很,还从来没坐过这么软的座位。头顶上还有小风呼呼的吹,甚是神奇。
睡了一路,临近中午才到济南。下车的第一个感觉:为啥是眼睛瞎?不是耳朵聋?我宁愿听不见这个世界,因为看不清,真的是苦恼。
那家医院是山东省最专业的,专门看眼睛,确实是有实力。
真不是自已给它打广告,短短一周的时间,我的视力就恢复了,超级神奇。治疗方法也很友善,并没有往眼球里打针的恐怖方法,就是纯滴眼药水。
他们用的药也很神奇,我依稀记得医生说过,是抽我自已的血,配制的药。
唯一的弊端就是,这种药,需要时刻保持低温冷藏。
可那个时候,我们全村只有一户家里有冰箱,就是当年踩梅花桩的凯凯家。
..........
万幸,村里还有富裕家庭。否则,我这个乡巴佬,就成盲人咯。往后余生,种地都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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