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身后小卖铺的灯光熄灭。
彻底!如愿了。
在那一刻,整个世界,好像真的只剩自已一个人了。
.......
我紧紧攥着那瓶53度的二锅头和鸡腿,缓缓地朝湖边走去。
当年的千乘湖,还不像现在这样整洁安全。
我记得是20年左右的时候,千乘湖才开始重新修葺。05年的那个夜晚,千乘湖的湖边还是挺破旧的,大部分地方都没有围栏,稍有不慎就会失足落水。
好在湖边有一个木质的小亭子。
那个小亭子很是破旧,但却是那个夜晚,我唯一的容身之所。
时隔这么多年,再次回忆起来,依然感谢老天爷给了我一个容身之所。
否则,当年醉倒的自已,也许真的会做傻事。
我坐在那座小亭子里,周围的一切都是黑色的,连湖面都是黑色的。
我拿着二锅头,那是我第一次感受白酒的质感。
透明的玻璃酒瓶很是细长,在微弱的光线下,散发着一种清冷的光泽。透过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那透明的液体。
如果是水的话,我可能四五口就能喝完。
瓶口外面还包着一层纸,上面系着一个很细的麻绳,打了一个精致的结。
我轻轻打开麻绳的结。然后拧开瓶盖,瓶盖在手中转动的那一刻,发出轻微的 “咔嚓” 声。
瞬间,一股非常呛人的味道,迎面扑来。
我凑到瓶口闻了闻,心道,这是什么鬼味道?
准高一的自已,还没成年。又因为穷,别说酒了,饮料都很少喝。
我壮着胆子,一口就闷了半瓶。
霎时间,只觉得又苦又涩,整个喉咙都烧了起来。
我去,这酒太辣嗓子了。
我皱着眉头,强迫自已咽了下去。口腔的苦辣还没消失,胃里又开始了翻江倒海。
一瞬间,胃里好似升腾起一把烈火,正在灼烧自已的五脏六腑。
我赶紧抠自已的嗓子,想把喝进肚子里的酒吐出来,可为时已晚。费了半天劲,只吐了点口水。那团火,还在身体里燃烧。
不行,不行!我连忙吃了几大口鸡腿,希望能压灭那团火。
一番努力,无济于事。鸡腿太咸了,只觉得口干舌燥,越吃越渴。
我闭着眼睛,沉默半晌,胃里才好受一点。
..........
可等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却好像进入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置身于一场荒诞的梦境之中。
整个世界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平静的湖水,怎么还能竖起来?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垂直地立在了那里!
那是一个极度缓慢的世界!我抬手、站立,所有的动作都慢一拍。只有一半清醒的自已,感受着这个虚幻的世界。意识在清醒与模糊之间,随机徘徊。
突然想大笑。
这个念头在心中涌起的那一刻,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无法阻挡。
平时很拘谨的自已,那一刻,放肆了起来。
想笑我就笑。
我仰天长啸,我低声傻笑,我站着笑,我坐着笑,我躺着笑,我看着漆黑的天笑,我盯着翻转的湖面笑。
我笑这个世界,笑它的荒诞和无常。我笑自已的失恋,笑那份曾经的痛苦和无奈。我笑自已的单纯,笑自已曾经的天真和幼稚。我笑自已的不勇敢,更笑自已的怯懦和退缩。
在这疯狂的笑声中,我仿佛找到了一种释放,一种对生活的反抗和对未来的期待。
我甚至想跳的湖里笑,好在尚存的一丝理智,知道自已不会游泳。
肚子里的那团火越烧越旺,然后自已是真的好渴。
我心一横,拿起二锅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半瓶。
两口喝完一瓶白酒,你们试过吗?得亏当年的自已还算年轻。
但凡有点人生经验都知道,这种喝法是会死人的。
如今回想起那个夜晚,仍然心有余悸。匆忙过完了一辈子,好像还没代谢掉那晚的酒。
53度的白酒,终归不是水。
又呛又辛辣,喝进肚子里,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跟着身体,跳起了舞。
那种感觉很玄妙,整个身体看似僵硬,动作缓慢,却又超级轻松。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我都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只有胃里超级难受,然后是脑袋特别疼,已经不能用晕来形容了。
理智在酒精面前,不堪一击。
人生第一次超级大醉。
感觉自已可以做任何事情,整颗心都自由了。我甚至觉得自已可以飞。
我就在那个小亭子里,左摇右晃,上蹿下跳,和飞翔的感觉是一样的。
应该就叫做自由吧。
和莹莹分手的痛苦,也缓和不少。准确的说,应该是被分手,被甩。在一起是莫名其妙,分手也是莫名其妙。
我大声怒骂着这个世界,滚他妈的狗屁爱情。
我躲着你的时候,你找我。
等我喜欢你了,你又要分手。
你当我什么?我到底哪里做错了?真的就是因为我问了你那个问题?莹莹啊,莹莹,你真的太狠,太残忍了。
打群架,收保护费,我都忍了。可是,打断腿,砍指头,这真的是一个高中生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吗?
可为什么?在我面前,你却那么乖?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是我太单纯?还是你太会演了?
我不想分手,真的不想,可我真的有点害怕你了。你的这些事情,我真的承受不了。
那些是我的心里话,也是实话。
我既痛恨自已舍不得、挽留的不勇敢,又觉得自已终于解脱了。
和莹莹的爱情,的确是这种感觉。我和她都知道,我们两个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少男少女的爱情,本来不就应该是盲目的吗?权衡利弊的爱情,只是成年之后的无奈选择啊。
我躺在小亭子的地面上,看着头顶的顶盖不规则的旋转。
好晕好烦又好解脱。
再说冬雪,为什么那个晚上,一场雨之后,你就转学了?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不和我说?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又想起姜萍,如果姜萍没出意外的话,也许后面所有的故事就都不存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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