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时光不会倒流
“嗯。”
叶帧淡淡地应了她一声，发动了车子，往车道上驶进去。
许诺诺把今天在剧团里听来的玩笑都讲给他听，一路上都是她充满欢快的声音，但叶帧总能从中觉察到那一丝隐藏不住的哀伤思念。
一个小时的车程漫长又短暂。
车子停在了家门外。
许诺诺一边将外套穿好，一边回头对他笑着说：“等我下周抽时间出来，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好。”
叶帧太过干脆的回答，倒让她有些怔住，有些狐疑的看了看他，解开安全带，伸手抱住他手臂轻轻晃了晃，“叶帧，你对我真好。”
“有吗？”
他抬起手来，捏了捏她脸，不自觉地笑了笑，“早点进去吧。做个好梦。”
许诺诺眉眼弯弯地对他笑了笑，“嗯呢~你路上注意安全。那我先进去啦？”
“去吧。”
家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阿姨探了身子往大门外看出来。
许诺诺扭头看见，只能推开车门不停的扭头挥手，“再见。”
叶帧也难得的对她挥了下手，收回，握着方向盘紧了又紧，看着她一步三回头的举动，莫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牵肠挂肚来，他目送着她闪身进门，却探头出来，对着车子不停的挥手，嘴里也在说着什么。
许诺诺进了门，阿姨带她进了餐厅，将热气腾腾的汤给她端出来，看着她喝完，这才收拾了，转身去洗碗。
不知道为什么，许诺诺忍不住扭头往大门外看出去，隐约间看到树下的车子似乎还在。
她急匆匆地奔上楼，拉开窗帘往下看去，不是幻觉，车子确实还停在那儿。
车窗昏暗里，叶帧五官轮廓显得有些不真实，她推开窗，探了半边身上大声喊了句，“叶帧！”
车窗降下，叶帧弯腰往另一边的车窗望出来，冲她抬了抬下巴，指了指手机。
许诺诺回身去找，手机已经响了起来，她笑着问：“你怎么还不走啊？已经这么晚了呢，你快点儿回去吧。”
“嗯。”
寒夜寂静，他的声线低沉而温柔，带着撩人心弦的魔力般，“你早些睡。我先走了。”
“好，你开车慢点啊。”
“嗯。”
车子发动了，电话却没有挂断。
许诺诺举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着话，进了衣帽间，翻了条睡衣出来，进浴室的时候才不舍的挂了电话。
等她洗澡出来的时候，窗外飘起了雪花来。
洁白无瑕，轻如羽毛，起了风，有一些落在玻璃上，很快就融化成水珠，积聚起来，滑落在窗外。
许诺诺趴在窗前，盯着雪花睡意全无，再忍不住悲伤，默默流了满脸的泪。
门外有敲门声响起来，她半晌才回过神是有人敲门，已经十一点了。
许诺诺迅速抬手抹了把脸，扭头对门外的人说：“进来吧。”
推门而入的是穿着一件墨绿色珊瑚绒睡裙的谭欣德，法式宫廷风的睡衣，穿在她身上更衬得她文静又高贵，她手里端着两杯热牛奶，往窗前走近。
“我下去热牛奶，看到你房间灯还亮着，就想可能你还没睡。”
许诺诺从她手里接过热牛奶来，对她扬起一个灿烂笑容：“谢谢。你是不是已经睡了一觉了？宝宝今天乖不乖？”她伸出右手去摸了摸谭欣德的肚子。
微隆起来的小腹，再不复从前的平坦，现在她要在学校出现，肯定再眼瞎的人都不觉得她只是吃胖了。
小生命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许诺诺只觉手心一动，像被小奶猫挠了挠似的，她脸上的笑容不由就松软下来，眼底闪着亮灿的光芒，有些说不出的感动。
“很乖。”
谭欣德往她旁边的沙发里坐下，打量了她一会儿，“今晚下雪，明天还去墓园吗？”
许诺诺轻轻点头，垂着眼睫小口小口喝着牛奶，“嗯。不过天气太冷，你还是别去了。”
阿姨已经为此准备了几天，谭欣德会知道明天是妈妈的忌日也就不奇怪了。
谭欣德扭头看向窗外落雪，“反正坐车去，多穿一件衣服就好。”
许安旭特意交待了带她去，谭欣德也就想做那个特例，这是她来了许家后，算第一次正式的去探望许诺诺的妈妈了。
谭欣德只从许安旭上次的神情间，就能感受得到，他们姐弟以前的感情一定很深。
许诺诺喝完了牛奶，拉了谭欣德往她的被窝钻进去，笑着说：“今晚你在我房间睡吧？我们好久没有一起聊天了。”
谭欣德点了点头。
房间里的灯光暗下来，窗外漫天飞雪，路灯发出幽微的光芒洒落进来。
许诺诺翻了个身，将手枕在脸下，声音又轻又柔的问：“谭欣德，你当时想放弃她的时候，有没有很难过？”
谭欣德怔了怔，听懂了她问的是什么，她想了想，无声笑了笑：“不知道。”
她回老家的时候，是打定了主意选择了放弃这个孩子。
被言家养了十年，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选择未来人生的权力。
许诺诺伸手碰了碰她的肚子，声音里透着几分莫名的情绪，“哦。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如果她的妈妈还活着，当初做了个谭欣德当时一样的决定，大概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一个她了。
谭欣德伸手摸了摸她头，忍不住笑了笑，说：“时光不会倒流，我相信她既然做出这样的选择，就算她现在不能陪在你身边，她也不会后悔自己曾经的决定。”
她的这番话，让许诺诺有些震动，对啊，当初妈妈选择了独自生下她，并独自在异国抚养她五年。
就算她绝望到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时，却还是将她托付给了叶帧，让他送她回家。
她最后的决定，不也是并不后悔生下她吗？
许诺诺的眼里像洒了漫天的星光，她脸上绽放一抹明亮的笑容，伸手抱了抱谭欣德，说：“谭欣德，谢谢你陪我啊~”
这样的雪夜，又是这样的日子，她极力想要克制，却还是忍不住会心里难过，会去幻想，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妈妈还会不会带她来到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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