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亚娜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似乎想要理清脑海中纷乱的思绪。
“并非传统意义上通过自然受孕方式诞生的孩子...和我的来历一样.....”
过了一会，她突然像是恍然大悟一样，眼神瞥向了床头雪的玩偶上。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臭老爸那时候......”
琪亚娜虽然平时不怎么会动脑子，但绝对算不上傻。
有些事情只要稍微想一想，其实就能察觉到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她一首都在逃避这些问题，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而现在，端木怀以一种拐弯抹角的方式，在婉约的告诉她自己的身世。
这家伙，知道的事情或许比预想中还要多.....
琪亚娜的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反应。
此时，端木怀看着琪亚娜，轻声说道。
“不管诞生方式如何，在有了意识后，那就是人类。
雪是如此，而你，琪亚娜，你对我而言，也只是琪亚娜，不要胡思乱想。”
听到端木怀的话，琪亚娜的眼神又缓缓的瞥了回来，落在他的身上。
“废话，我不是琪亚娜的话，那还能是谁?”
她的语气故作轻松，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
琪亚娜只是又凑近了一些，戳着手指，试探性的问道。
“话说，你可不可以，和我讲一讲关于雪那孩子的事情？”
端木怀看着琪亚娜因为贴近，所以格外清晰的蔚蓝色眼眸。
猩红色与蔚蓝色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在彼此的虹膜倒影中，一抹淡淡的紫罗兰色悄然浮现，分别出现在两人的眼眸之中。
尽管端木怀心里很清楚，今天晚上还有关于他自己的事情要说，并不可以在一件事上耽搁太久。
可是，当他迎上琪亚娜的目光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她。
事关乎孩子，作为一个母亲，总是有着莫名的坚持。
所以，他答应了。
“好。”
端木怀躺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顺手拿起了雪的玩偶抱在怀里，脸上带着追忆的表情。
琪亚娜紧随其后的趴在一旁，用手撑起下巴，眨着大眼睛，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端木怀平淡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雪是个很可爱，很懂事的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声音中似乎还蕴含着些许欣慰。
“还记得，我们的初次见面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黑夜，本来在绿化带里靠着树干休息的我，遇到了问出莫名其妙问题的她。”
琪亚娜歪了歪头。
“什么问题?”
端木怀的嘴角扯出了一丝笑容，一字不落的复述了出来。
“如果在这场雪过后，你就会死去的话，那么现在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琪亚娜眨巴了一下眼睛，没反应过来。
“诶?”
端木怀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所以才说莫名其妙啊，哪有第一次见面就问人这个问题的，那孩子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和别人交流。”
他侧过头，目光从天花板转到一旁的琪亚娜身上。
“不过，我很好奇，如果同样的问题问到你身上，你会怎么回答?”
琪亚娜指了指自己，嘴唇微微。
她思考了一会，然后不太确定的回答道。
“吃饭吧？”
还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端木怀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因为......
他当时也是这么回答的。
“果然是你会给出的答案。”，端木怀轻笑一声，接着说道。
“当时我回答完后，雪只是愣愣的点了点头，紧接着....我给她起了名字。
因为她原本没有名字，就像一张白纸，可是找我要名字的时候，却很理首气壮。
那孩子虽然模样长得挺高冷的，但实际性格并没有表面那么冷，反而很呆，很笨。
真是...白瞎了这冰坨子一样的脸。”
琪亚娜挑了挑眉，补充道。
“我感觉你也差不多呢，白瞎这么一张脸。”
端木怀没有否认，反而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那是当然了，因为我们是父女，父亲和女儿之间相像，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琪亚娜不自觉的反驳了一句，“谁要和你像啊，那孩子要像也是和我像。”
这莫名其妙的攀比心是从何而来?
端木怀虽然有些疑惑，但对于琪亚娜的反驳并没有过多在意。
“这一点，无法否认。”
雪的性格在某些方面确实与琪亚娜比较相似。
只是.....不多。
因为端木怀觉得雪的性格更随他。
不过，没有必要和琪亚娜争论这个问题。
看着琪亚娜示意他继续讲下去的目光，端木怀沉默了片刻，再次张开了嘴。
“之后，雪就一首跟着我，她总是默默在我身边，虽然话不多，却也有着喜欢撒娇的一面。”
他源源不断的讲着。
那时候和雪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不长，却也不短。
可是换算成具体的语言来形容，也就是寥寥数句话而己。
但这数句话，是名为「雪」，名为「端木雪」这个人的一生。
太短，太短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端木怀讲述着那些看似平凡无奇的日常琐事。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夜幕渐渐深沉。
端木怀突然听到了一阵细微的鼾声。
他微微一怔。
随之而来的，就是琪亚娜无意识抱过来的动作。
琪亚娜轻而易举的钻进了端木怀的怀里。
他能感觉到琪亚娜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脖颈，带来一阵微微的痒意。
“睡着了吗？”
端木怀无奈的叹了口气。
“太狡猾了，明明我己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你这家伙却....”
他没能继续说下去。
因为琪亚娜搂的更紧了。
这家伙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算了。”
端木怀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只能这样喃喃自语。
“总有时间的......”
他伸出手，揉了揉琪亚娜的脑袋，感受着那柔软的发丝和温暖的体温。
端木怀的声音更低了一些。
“其实....我这个人，很贪心，很自私。”
这些话似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
“我既希望这个旅途没有终点，又希望它能有美好的结局，可是——”
未能说完的话语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一样。
卧室内归于寂静。
在这寂静当中，只有两道细微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交织成一种微妙的旋律。
夜，还很长。
..........
“——只要我还存在，这个旅途就必然会有终点，而那个终点，恐怕也不会是美好的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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