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谁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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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谁是主角

 

齐队冲过来一把拉起还在震惊中的一墨:“关岳被感染了!放弃登顶,大家全速往海边撤离!”

慌乱中起身准备跟着齐队撤退,琼斯却跑向关岳,俯下身去想解关岳的背包。

“琼斯!危险,别碰他!”齐桐急忙制止。

当齐桐抓住琼斯肩膀往回拉时,琼斯却迅速转身,左手夺枪,右手一柄军刀突刺向齐桐肋下。

这突然的袭击齐桐只来得及凭借肌肉记忆避开脾脏要害,同时脚下一跺向后弹开,抓住琼斯肩膀的左手同时一扯,琼斯失去重心趴伏撞地,咔嚓一下面罩裂开,在辐射之下,他的生命已经进入加速倒计时。

琼斯捂着面罩滚地哀嚎,齐桐并没理会,琼斯动手那一刻就该想到了要承受的后果。

齐桐低头看了看生疼的肋下,见防护服并没被刺破心下稍安,咱这质量是真没的说,一挥手道:“先撤!清道夫快来了!”

顾向佐和顾向佑一前一后跟上慌乱的安山樱和一墨,齐桐打头,队伍再次快速转移,只留下仍在翻滚的琼斯和上空荡起的波纹。

数条半透明触手探出,覆盖了琼斯和关岳,滑进他们碎裂的面罩,金黄色的光芒流转,琼斯的哀嚎变成了呻吟,面罩里的脸庞肉眼可见的消瘦、凹陷,雨水从琼斯圆瞪的双眼滑落,直到眼球干瘪,积满眼眶的两窝水坑涓涓溢出...

一墨行尸走肉般的机械行进,与其说是好友生死离别的悲伤打击,不如说是司空见惯的冰冷麻木。

所有经历过S3的幸存者,都感受过什么叫突如其来的生死相隔,甚至接二连三丝毫不给喘息机会的连续死亡。

一墨就是眼睁睁看着父母兄弟亲人在战火中一天之内全都离去的那一个,而躺平苟活至今的信念支撑也是哥哥弥留之际的一句话:“活下去...”

战火中有不少人选择直面死亡,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一种团聚。

一墨很憎恶这种感觉,来不及悲伤的感觉,如履薄冰的感觉,生死一线的感觉,但他没有选择。

向佐向佑一人一个半拖半架着安山樱和一墨,跟齐桐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等到齐桐举手,安山樱和一墨双双直接瘫倒一动不动。

向佐向佑则席地而坐,慢慢吸吮一口水分润了润干涸的嘴唇,慢慢调匀呼吸。

“别直接躺下!起来慢慢活动放松肌肉!”齐桐在一块巨石上观察后对躺平的一墨和安山樱喝道。

两位躺平界的一哥一姐这才艰难起身。

“齐队长,为什么不带走他们的背包?这是我们拼了命搜集的样品啊。”安山樱弱弱问道。

“关岳感染,感染源不明,他的背包风险太大。琼斯失去理智,很可能是靠近关岳受到的影响,如果我也受到影响,你们觉得谁可以挡住我?”齐桐平淡的话语毫无情绪波动,就像是一部机器。

安山樱不再纠结样品,连向佐向佑联手都无法在齐桐手下撑过十招,更何况躺平界菜鸡,不是齐桐的果断,大家面临的结果极有可能是全队团灭。

活宝一墨不再开口之后,这样压抑沉默的低气压氛围,一直萦绕盘桓在每个人的心头挥之不去。

还好一路再无波折,队伍在连续跋涉两天一夜后走出山林,眼前豁然一片开阔。

远处的沙滩和海浪在淡淡的迷雾中已经模糊可见,哗哗的叠浪声传来,众人却并没有任何欣喜的神色。

“calling香港仔!calling香港仔!收到回复!over!”向佐开启内频呼叫送小队过来的接应船。

滋啦滋啦声良久没有回应。

“callingEdison callingEdison!收到请回答!”向佐继续呼叫。

依旧石沉大海。

“会不会收不到信号?我们去船上看看吧?”安山樱道。

“不可能,受干扰的只有卫星和基站信号,我们现在的通讯频道都能通话,何况船上控制台,十公里范围都是可以通话的。”向佐摇头。

“你们在这等一下,我去看看。”齐桐取下背包递给向佐。

“队长我和你一起!”向佑端起聚变枪就要跟上。

“如果我对付不了,你去了也是送菜。”齐桐制止了向佑。

“那开启预警器吧,避免袭击。”向佑建议。

“不行,最后一哆嗦了,万一引来清道夫连船都保不住,如果我一去不回,你们就去高点找信号呼叫支援,资料一定要安全带回去。”齐桐说完端枪向海边走去。

没有过多的矫情与废话,所有的担忧和关切,都在大家注视着那道坚毅背影的目光中。

齐桐来到海边,看到了全息屏定位的接应船,露在海面不足一米的隐身罩与海水同色,如果没有定位在迷雾中很难被发现。

齐桐抬起左臂,点开手腕作战终端,在全息屏上操作尝试接驳,结果几次都是弹出红色的X。

无奈齐桐只得对通讯器道:“无法接驳鹦鹉螺号,我要靠近尝试手动开启。”说完迈步踏入潮水。

“收到,注意安全。”向佐回复,双手握紧了拳头。

齐桐小心挪动脚步,一边感知脚下触感,一边四处查看海面情况,忽然两道身影从海里跃起,抬枪就射。

齐桐不退反进,躬身前扑,堪堪避开头顶两道空气炮。右手一枪洞穿一道身影面罩,左手一拳重重击打在另一道身影咽喉,再踏步一跃,左膝重重砸在受疼躬身人影的面罩上,咔嚓脆响,面罩应声而裂,那道身影在半空中抬头后仰,齐桐的枪已经再次扣响,好丝滑的连招!

一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这位华夏的军人没有使用花里胡哨的武术招式,战场上都是肌肉反应招招致命的杀人技,因为不知道还有多少敌人等着你,悲伤都没时间,哪来时间给你摆招式耍酷。

在枪响的同时,那道摔落的人影也按下了手中遥控按钮,喊了一句:“玉碎!”

“不好!”齐桐头脑一片空白,身手再如何睥睨天下,也毕竟是血肉之躯,只能看着接应船在眼前轰然炸开。

“轰隆隆!”一声巨响,冲击波,热浪,高温瞬间席卷周围一切。

“队长!”剩余四名队员目眦欲裂,疯狂的向海边冲去。

叠浪翻涌,潮水起落,涛声依旧,只有四处散落的船体碎片,世间再也没有这位定海神针一般存在的百胜队长。

战争是残酷的,世界是残酷的,人类,也是残酷的么?一墨双目已泪眼模糊,天空轰隆雷鸣,似乎在回应他的疑问。

他看到安山樱捡起了向佐的聚变枪,对着跪在地上痛哭的向佐向佑兄弟扣动了扳机,然后转身,用枪口瞄准了自已。

“资料是我们大倭帝国的,其实我挺喜欢你,抱歉了小可爱。”安山樱清纯可爱的脸庞小嘴张合,说出送别一墨最后的一句话,只是,她没能扣动扳机。

因为空间波动,一只,两只,三只,无数触手出现,反派死于话多,给你一句台词已经让你赚到了,呵呵,安山樱,去死吧!

浑浑噩噩的一墨看到了安山樱被吸干,也超近距离看到了把自已包裹的半透明触手。

他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这些晶莹触手,从他身体里吸吮着金黄色的流光,触手内部星星点点,仿若星河。

没有死亡的恐惧,没有被吸食的痛苦,一墨反而觉得它们很美,这是星球母亲的免疫细胞么?我们的确伤害了她,对不起她,我们小队,没有主角么?

一墨的眼球渐渐失去神采,干瘪,眼窝里噙满了雨水,缓缓溢出,流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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