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晔。
不对,我不叫沈晔,我本来应该叫什么,也不重要了。
这是并不是我第一次轮回。
前几次轮回我已经忘记了。
唯独有一次轮回我记忆深刻,那似乎是我第一次人生,真是可悲啊。我的一生。
...
在那座破旧的小城边缘,有一处被岁月遗忘的角落。
我就出生在这儿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里。
我的父亲是个货车司机,常年奔波在路上,回家时总是带着一身疲惫与酒气。
母亲则在附近的小工厂做工,微薄的薪水难以撑起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每当夜幕降临,这个狭小的出租屋里便会上演一场场家庭闹剧。
父亲摔门而入,脚步踉跄,嘴里嘟囔着生活的不如意,母亲则满脸愁容,小心翼翼地劝说着,试图让父亲安静下来。可这劝说往往如同火上浇油,换来的是父亲更大声的怒吼与咒骂。
“就你挣那点钱,够干啥?这日子没法过了!”父亲双眼通红,将手中的酒瓶狠狠摔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溅。
母亲吓得缩在墙角,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就知道喝酒,家里都成啥样了,你不管不顾!”
争吵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年幼的我就这样躲在自已的小房间里,用被子紧紧捂住耳朵,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那声声嘶吼,如同尖锐的爪子,在我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一道道难以愈合的伤痕。在我的记忆里,家没有一丝温暖,只有冰冷的空气和无尽的恐惧。
父亲醉酒后失控的打骂,那高高扬起的巴掌和凶狠的眼神,让沈晔瑟瑟发抖;母亲绝望的哭泣,那压抑而悲戚的声音,如同重锤,一次次敲打着我的心。这样的环境,如同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沼泽,不断散发着腐臭的气息,我快要窒息了。
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别的孩子满心欢喜地准备书包、文具,我却只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
当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向父母提出想去读书时,正喝着闷酒的父亲猛地把筷子一摔,“读啥书,浪费钱!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你还想着读书!”父亲的吼声如雷,吓得我一哆嗦。母亲坐在一旁,默默流泪,不敢吭声。
但我没有放弃,我真的太渴望读书了。每天晚上,我都会等父亲酒劲过了,小心翼翼地走到父亲面前,眼中含泪,声音带着哭腔哀求:“爸爸,我真的好想读书,我保证会好好学习,以后能挣大钱,让咱们家变好。”
父亲不耐烦地挥挥手,将我赶开。可我依旧不死心,第二天又继续,日复一日。
我也会向母亲求情,拉着母亲的手,不停地摇晃,“妈妈,求你了,让我去读书吧,我不想像你们一样这么辛苦。”
那个时候母亲看着我渴望的眼神,心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终于,在我连续哀求了一个多月后,父母似乎被我的执着打动。
母亲咬咬牙,从微薄的积蓄里拿出一部分,为我买了几件旧衣服和简单的文具。
父亲也勉强同意,只是嘴里还嘟囔着:“读不好书,就别给老子浪费时间!”
记得我那时紧紧抱着那几本新书,泪水夺眶而出,我知道,这是也许我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可是我失算了。
当我怀揣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希望,踏入校园。
入学第一天,我穿着母亲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洗得发白且明显不合身的衣服,衣角还带着磨损的线头。
站在一群穿着崭新校服的同学中间,我是如此显得格格不入。
在我的眼神里,总是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怯懦与惶恐,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危险。这种与众不同,很快就引来了校园霸凌者的注意。
课间休息时,几个调皮的同学围了过来。为首的高个子男生叫张奇,在班里横行霸道惯了。
“看呐,这是谁呀,穿得像个叫花子!”张奇大声嘲笑着,引得周围同学一阵哄笑。
我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角,试图将自已缩成一团,躲避众人的目光。“嘿,别装哑巴呀!”张奇伸手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旁边的同学见状,笑得更厉害了。
从那以后,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有一次,张奇带着几个跟班在上学路上堵住了沈晔。“小子,今天带钱了没?”王强伸手拦住沈晔的去路,恶狠狠地问道。
我紧张地摇了摇头,小声说:“我……我没有钱。”
张奇不信,一把夺过沈晔的书包,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地上,书本、文具散落一地。“穷鬼,还敢说没有!”
说着,张奇一脚踢翻了我的铅笔盒,铅笔、橡皮滚得到处都是。
我看着被糟蹋的东西,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但我不敢哭出声来,只能默默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东西。
还有一回,学校组织大扫除,张奇故意安排我去打扫最脏最累的厕所,还不让他和其他同学一起。
我一个人在臭气熏天的厕所里,拿着破旧的扫帚,艰难地清理着污垢。
这时,张奇和几个同学走进来,他们不但不帮忙,还在一旁捣乱。
张奇用脚踩住我的扫帚,笑着说:“慢慢扫啊,扫不干净不许出去!”
其他同学也跟着起哄,朝我扔用过的纸巾和垃圾。我满心委屈,却又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忍受着这一切。
体育课上,我也总是被针对。
老师让同学们分组进行篮球活动,张奇故意把我分到自已组,却又不让我碰球。
每当喔试图靠近篮球,张奇就会用力把我推开,还骂道:“一边儿去,别在这儿碍事!”
我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同学们在球场上尽情玩耍,而自已却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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