玱玹看着相柳，调侃道：“相柳，如若当年你与我并非站在对立面，我们可能会成为知已好友吧。”
当年他派遣蓐收想来劝降他的时候，相柳就知道玱玹是一位有才干的君王，不计前嫌，善用将才。也知道辰荣军与西炎交战无异于是以卵击石，但他作为辰荣的将军，投降于他亦或者是辰荣军而言，都是奇耻大辱。
他知道自已必死的结局，所以在面对玱玹劝降的时候，他毅然决然选择拒绝，最后选择战死沙场。
因为他知道，一个将军，最好的结局就是战死沙场，亦如赤宸将军那般。
相柳看着玱玹并未言语，只是举起酒杯朝玱玹的方向敬了一下，然后便将酒一饮而尽。
玱玹见状，也爽快的将酒干了。两人都知道有些话，全都在酒里了。
“相柳，现如今辰荣军早已不复存在，接下来你可有什么打算？”玱玹看似随意地问道。
“先在清水镇吧，这地方挺不错的。”相柳淡淡回答道。
“清水镇虽然鱼龙混杂，但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隐居圣地，此处虽然不受西炎管辖，但你若有需要，尽管开口。”玱玹微笑着说。
相柳嘴角微扬，“多谢陛下好意，不过我早已经习惯了自已依靠自已，所以恐怕不能接受陛下好意了。”
毛球看着满桌的美食，再看看聊得热火朝天的二人，又看到一侧不停给小夭夹菜的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它心里暗自嘀咕：“主人什么时候和玱玹这么熟了，还有那涂山璟和那人非得在这表现得恩爱。
毛球心里一直替那九头妖感到不值，满腔爱意藏在一个破娃娃里面，还不让人知道，而这没心肝的女人也是心安理得的和那涂山璟过了几百年快活的日子，一想到这里毛球更加气愤，狠狠地瞪了小夭和涂山璟一眼。”
这时，小夭注意到了毛球的小动作，并未生气，而是笑着夹了一块肉放到它面前的碗里。
毛球又傲娇的将那块肉扔到了小夭面前，双手抱在胸前，将脑袋扭向了另一个方向。
毛球说：“我才不会吃你这没心肝的女人夹的肉。”
相柳闻言，微微皱着眉出声训斥“毛球，不得无礼。”相柳的声音严肃中带着一丝警告。
小夭赶紧打圆场：“没事没事，毛球她可能是刚化形，心智还未成熟，所以才会这般。”
毛球听到小夭的话，心中更加不满，这女人就知道在九头妖的面前说她的坏话。
相柳看了毛球一眼，语气缓和了一些：“向涂山夫人道歉。”
毛球不情愿地转过头，对着小夭小声说道：“对不起......”
小夭笑着摸了摸毛球的头，说：“毛球，没关系啦，快吃饭吧。”
毛球将头侧到一旁，不让小夭摸。
小夭见状，也没有在意毛球对她的态度。她知道毛球是在怪她，怪她之前对相柳说的那般决绝、锥心的话。
此时的玱玹看着相柳，笑了笑开口道，“相柳，你既然已决定留在清水镇，不如考虑来我西炎担任要职，凭你的本事，定能有一番作为。”
相柳笑着仰头喝了一口酒，片刻，缓缓摇头，“谢陛下美意，我还是更适合自由自在的生活。”
玱玹也不强求，毕竟他知道相柳的性子就是如此，所以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觉得相柳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
酒过三巡之后，玱玹一行人便打算起身离开，小夭却突然叫住了相柳。
小夭说：“相柳，我有话…和你说。”
玱玹和璟对视一眼，然后默契地走到了一旁，给他们留下了独处的空间。与此同时，相柳见状也将毛球叫到到了一边等待着。
毛球愤愤不平地盯着小夭，生怕她又做出什么幺蛾子来，尤其是当她提出要跟相柳单独说话的时候，更是让毛球心中不忿。
相柳手指轻敲了下桌面，起身跟着小夭走到了一侧，相柳只是看着小夭，静静的等着她要说的话。
小夭看着眼前的相柳，沉默了片刻开口道，“相柳，当年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如果我知道当年那一面便是永别，我定不会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对不起。”
相柳闻言身形微顿，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替自已悲哀了。一句对不起将他瞬间击垮。
相柳眉眼带着落寞，背过身去，淡漠的说道：“涂山夫人不必说对不起，你我本就立场不同，更何况，是我射杀了赤水丰隆，涂山夫人这句道歉倒也不必。”
“再说了，三百年前的事，过去了就让它回去了，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怀于过去呢。你既然选择和涂山家那只狐狸在一起，那边过好当下便好，脚下是大海，人总得学会往前走，不是吗？”
小夭闻言，微怔了片刻，随即也释然的笑道：“是啊，人总得学会向前看。”
看着相柳的背影，小夭心底隐隐下定决心，不再纠结于过去，看了看在身后的涂山璟，小夭说道：“相柳，再见。”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小夭走向涂山璟柔声说道。
看了看窗外，天色已渐晚。
“好。”璟眼含微笑地看着小夭。
玱玹和璟和相柳告辞后，便离去了。
玱玹带着钧亦回辰荣山。
小夭和璟回百黎。
相柳和毛球站在原地，目送着小夭他们离去。相柳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落寞。
走出酒肆，小夭回头望了一眼，相柳的身影在灯火阑珊处显得格外孤独。
“相柳……希望你一切安好。”小夭在心中默默祈祷。
毛球跑到相柳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袖，“主人，我们也走吧。”
相柳低头看着毛球，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嗯，走吧。”
相柳带着毛球漫步在街头，夜间的风吹拂着他的银色的发丝，更添几分清冷。
临近子时，街道上的小贩大多都收摊了，只余下零零落落几个摊子还亮着灯。
毛球看着相柳，歪着脑袋问道：“主人，你是不是还忘不了那个女人？”
相柳停下脚步，看着远方，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毛球，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毛球：“其实，我……”
什么都清楚，清楚你忘不了她。
毛球在心里默默念叨，不知为何，突然想到那日的梦。
自那日以后，现在的她，也不确定她对相柳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是单纯的主仆之情还是喜欢？
她自已也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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