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阁的穹顶裂缝里漏下的月光突然变得刺目,凌晨心口的魂核正与地底传来的震动产生共鸣,每一下震颤都像重锤砸在他的经脉上。
他能听见骨骼发出的轻响,却死死咬着牙——这痛意让他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不!
不——!"影尊的嘶吼混着碎石坠落声炸响。
他原本挺拔的身形此刻佝偻如被抽了脊骨的老兽,银月印记在额间疯狂闪烁,泛着妖异的青芒。
当墙壁裂缝中渗出第一缕诡异紫光时,他突然暴起,枯瘦的手指在虚空划出暗红血阵,"封渊锁命!"禁术咒文刚出口,那紫光便如活物般缠上他的手腕,"咔嚓"一声,腕骨碎裂的脆响惊得林清岚怀里的白千羽睫毛猛颤。
"噗——"影尊被无形之力狠狠甩向石柱,喉间涌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细小的红雾。
他勉强撑着石柱抬头,眼底的疯狂褪成灰败:"那东西...根本不是你能掌控的..."话音未落便栽倒在地,黑袍下的身体逐渐蜷缩成一团,再无动静。
"叮——"
林清岚的琴弦突然崩断一根。
她抬眼时,便见大殿中央多了道身影。
那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枯木拐杖点地的声响像敲在人心上,连白千羽按在腰间血符袋的手都顿了顿。"你们不过是命运棋盘上的棋子罢了。"老者的声音像陈年旧书被翻页,带着岁月沉淀的沙哑,"真正的魂核,是用来打开'命渊'的钥匙。"
凌晨心口的魂核突然发烫。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手说"记住,有些东西比血脉更重"时的温度,喉间发紧:"我父亲...他当年..."
"凌战当年并非为了守护魂核,而是为了封印'命渊'的通道。"归无尘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凌晨脸上,"如今魂核重聚,命渊即将重现人间。"他顿了顿,枯木拐杖在地面敲出三道轻响,"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彻底摧毁魂核,断绝命渊之路;二是继承凌父意志,成为新的'命守'。"
殿内霎时静得能听见白千羽血符袋里符纸摩擦的沙沙声。
林清岚指尖轻轻拨过琴弦,一缕清越琴音钻进众人耳中——那是她独有的安抚术,琴音里混着若有若无的檀香,让莫青川皱着的眉梢微微松了些。"若让命渊现世,恐怕天下大乱。"白千羽的声音像淬了冰,她扯了扯被林清岚扶住的衣袖,"我见过血咒引发的灾劫,命渊只会更糟。"
莫青川的机关鸟突然从凌晨肩头扑棱着飞起,在半空画出铜色弧线。
他望着机关鸟爪间渗出的淡淡黑烟,声音里带着惯有的冷静:"但我们也不能盲目毁灭魂核。"他摸向腰间的机关匣,指尖在刻着星图的铜钮上,"当年凌伯父用魂核封印命渊,或许其中另有制衡之法。"
楚离突然上前一步,腰间的天阳宗玉牌撞在机关匣上发出轻响。
他盯着昏迷的影尊,眼神像淬了火的剑:"无论如何,不能让影尊得逞。"这句话让凌晨心头一震——他记得三天前楚离翻出半本残卷时说"天阳宗可能隐瞒了什么",此刻再看对方紧抿的唇线,忽然明白这看似忠于宗门的执事,其实早将自己当成了"凌家人"。
凌晨低头看向心口的魂核。
幽蓝光芒透过衣物渗出,在他掌心投下一片涟漪般的光晕。
他想起十二岁那年被废去斗之气时,族中长老说"凌家不需要废物";想起十五岁古丽娜扎来毁婚时,她用玉簪挑起他的下巴说"你配不上天阳宗弟子";想起父亲咽气前,用最后一口气将半枚魂核塞进他手里,说"等它回家的那天,你就知道该怎么做"。
"我要亲眼看看命渊。"
这句话出口时,凌晨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他能感觉到魂核在掌心发烫,像父亲当年的手,正推着他走向某个早己注定的方向。
归无尘的瞳孔微微收缩,枯木拐杖上的木纹突然泛起金光——那是命运丝线被拨动的征兆。
"嗡——"
地面裂缝中涌出的紫光突然凝结成柱,幽蓝与紫芒在半空纠缠,将整座影阁照得如同白昼。
凌晨感觉有股力量顺着脚底窜入经脉,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影尊的身体逐渐透明,林清岚的琴弦断成碎片飘向空中,莫青川的机关鸟发出最后一声铜铃响,便消失在光雾里。
等视线重新清晰时,他正站在一片荒芜之地。
前方,一道青黑色的门户缓缓开启,门缝里渗出的风带着铁锈味,刮得他眼眶发酸。
"命运之门己开,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归无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凌晨转身时,只来得及看见老者的背影融入雾中,衣摆被风卷起的弧度,像极了父亲当年披的那袭玄色大氅。
狂风突然卷起砂砾,打在他脸上生疼。
他望着那扇门,抬手按住心口——魂核的热度透过皮肤传来,像在说:别怕,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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