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米调整了一下手的位置，想了想，然后问陆亦知：“昨天你问我，为什么那两个人都担心我会杀他们，对吧？”
“其实我心里一直在想另一件事，”苏米继续说道，“会不会真的有人想要杀他们？毕竟，方芳和王斌已经……”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但那份担忧却清晰地传递给了陆亦知。
“只是杀害方芳的凶手是黄大明。”苏米纠正道，陆亦知的眉毛微微一挑，质疑道：“也许黄大明的行为只是一个意外呢？”
苏米专注地分析道：“既然那三个男人都与方芳有所关联，那么如果存在另一个嫌疑人，他也必然与方芳有着某种联系。”
陆亦知一直对一个问题感到好奇，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如何联想到周渊的？”
苏米解释道：“在平城，方芳能够频繁接触到的男性，除了店里的顾客，就只有为她看病的医生了。我只是去试探一下，没想到他表现得非常慌张。”
他抬起左手指了指输液袋，示意陆亦知注意。
陆亦知看了一眼，随即起身去叫护士。当他回来时，苏米继续说道：“我并不是他当天接诊的最后一个病人，但他见了我之后就离开了医院，连后面的病人都不顾了，这难道不奇怪吗？”
陆亦知略带责备地说：“你就是不太擅长跟踪，不然也不会受伤了。”他看着护士为苏米换了药，随口问道：“还有几袋要挂？”
护士回答道：“就这一袋了，挂完就可以回去了。”她调整了一下输液的速度，对苏米温柔一笑后转身离开。
陆亦知撇了撇嘴，感慨道：“医院的护士都好温柔啊。”
苏米突然皱起鼻子，调侃道：“生病了就连护士的温柔都要羡慕吗？你是不是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陆亦知点头承认：“是啊，经常这样。怎么了？你受不了了？”
苏米嫌弃地将身子往边上挪了挪，说道：“不回家没关系，但你已经臭了。”
陆亦知闻言，抓起衣服闻了闻，疑惑地说：“不会吧？”随即笑道：“等下送你回去后我就回家洗澡。”
这时，王大伟和另一名刑警走了过来，看到苏米后关心地问道：“苏博士，你怎么样了？”
“好多了。”苏米展露微笑，陆亦知随即转头向王大伟询问：“你去问过了吗？”
王大伟简短回答：“问过了。”
他往旁侧迈了几步，陆亦知紧跟其后，两人低声交谈片刻后，王大伟点头示意，并向另一名刑警挥手，二人迅速离开现场。
“他们问了些什么？”苏米目光紧锁陆亦知，他再次细心地为苏米整理好毛毯，轻声回应：“我们回去再细说。”
原来，陆亦知是派遣王大伟等人去调查10月9日那天在周渊诊室内所发生的情况。
据助理医师的回忆，那天方芳与一名男子进入诊室后，周渊的脸色骤变，显得极为不悦。
助理医师回忆道：“周主任当时似乎有些不高兴，问了句‘现在就急着给我看吗？’而方芳则回应说‘怎么着，你还不乐意了？’”
王大伟接着询问助理医师：“方芳和周主任关系很熟络吗？”
助理医师说道：“我今年初入职，之前对此了解不多，但从八月份开始，方芳频繁找周主任就诊，他们的关系似乎非同一般。”
“何以见得？”
助理医师微微撇嘴，继续说道：“有好几次，方芳来访时，周主任都特意让我避开，这确实不太合常理。”
她话锋一转，但语气中略带偏见：“而且，那个女人，我总感觉她不那么简单。说实话，来我们这儿的，没几个省油的灯。”
王大伟严厉地看了她一眼，提醒道：“说话谨慎些。那天还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助理医师回忆道：“那天，周主任和方芳起了争执，具体因为什么我没听清，只记得方芳说了句‘你就是个混蛋’，然后气冲冲地跑了出去，陪她一起来的那个男人也紧跟着离开了。”
“他们争执的内容大致是什么？”
助理医师摇了摇头，显得有些困惑：“好像是关于孩子和保险的事情，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她补充道：“之后，周主任追到门口，但没有跟出去，只是表示会继续正常接诊。”
“周主任之后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吗？”王大伟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助理医师思考片刻后回答：“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方芳从那之后没再来过。”
苏米在车内倾听着陆亦知的转述，随即挺直了身子：“保险方面出了什么问题吗？”
“别担心，我已经指派王大伟去调查了。”
“今天都九号了啊。”苏米转头望向窗外，正午的阳光洒在街道上，各式各样的餐馆内人头攒动。
“你饿了吗？我请客，一起去吃点东西吧。”苏米心中感激陆亦知半天的陪伴，却见陆亦知轻轻摇头：“还是先送你回家吧，我给你熬点粥，你发烧了，得注意饮食。”
苏米怔怔地望着陆亦知，这番话出乎他的意料，半晌没有回应。陆亦知见他沉默，玩笑道：“怎么了？被我的帅气迷住了？”
“你真是爱开玩笑。”苏米嗔了他一眼，随即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不再理他。
陆亦知笑了，显然苏米已经消气，逗逗他也挺有趣的。
其实，陆亦知在刑警队里并不是个刻板的人，尽管他的年纪比王大伟、王开炎等人小，但大家相处融洽，如同兄弟。
至于苏米，他学历出众，初来乍到就遇到案件，能否迅速适应，陆亦知心里也没底。不过，从苏米两次单独行动来看，他隐约感觉到了一种不信任或是试探的意味。
想到此处，陆亦知不禁再次向苏米投去一瞥，这位心理学专家，内心究竟在盘算着什么呢？车辆缓缓驶入地下车库，二人并肩走向电梯间，却被一道紧闭的防护门拦住了去路。苏米转头询问陆亦知：“你今早是怎么进了这道门的？”
陆亦知轻抬手指向那扇门，解释道：“我那时是随着另一位住户一同进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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