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娘又惊又怕,小心翼翼的道:“你放开我,我便告诉你。”
萧不离心知她跑不远,便放开了她。
岂料那女娘喊了一声:“救命啊,抢人了。”
说完拔腿便跑。
萧不离冲出来时被几个看热闹的人拦了一下,眼睁睁的看着那人钻进小巷里不见了。他捏着手里的玉镯,再一次沉下了脸。
如果不出意外,这玉镯应该在裴沂手上。
郑桜尚未查到流匪的线索,却带回了另一个消息。
他们在山北查到三个月前有疑似花语和裴沂的人经过,但离了山北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山北至缅东不过月余的路程,但偏偏这些地方是流匪最为猖獗的地方,郑桜甚至会想两人是不是遇到了流匪。否则以花语的身手也不至于下落不明。
萧不离闻言并未说什么,只是神情愈发冷漠了。
郑桜忌惮萧不离的冷脸,犹豫了半天才道:“京城来信,沅芷公主几次向侯爷示好,侯爷并未搭理。”
萧不离与沅芷公主只见过数面,却与其女从未谋面。
这突如其来的示好让他顿生疑惑。他开始想裴十一离开京城是否与此有关,若果真如此,沅芷公主最好保佑裴十一平安无事。否则他日回京,他定不让对方好过。
郑桜带回的消息还有裴家的。
裴家举家迁回高家冲为裴老夫人守孝,但对裴沂却不管不问。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回了高家冲。西房长子裴恒被举荐至瑜沧县为官,举荐之人乃是太子陈文以。
更巧的是裴恒走后不久,七公主也随之离京。
裴旸丁忧返乡不问朝堂之事,而裴家西房这么快便给自己谋了出路。
萧不离听罢便摆了摆手。
裴家的一团乱事他都不想管。他唯一关心的只有裴沂。
他尚未悔婚,裴十一便还是他萧不离的未来新妇。如今他不过刚刚离京,裴十一便被欺得下落不明。
这笔账他定会向裴家要一个说法。
缅东地势奇特,又与吴国交界,故而百姓并不富裕。虽不至于一步一褴褛,但也多见穷困潦倒之人。
一衣衫破旧的小乞儿双目发首的看着热气腾腾的包子铺,突然一个包子递到了他的面前,他下意识的凑了过去,但很快便收了回来。
他只是穷困潦倒,但并非真正的乞丐。他正犹豫间,对方己经拉过他的手将包子塞到了他手里。
他抬头便见一个年轻郎君。
那郎君将包子递给他之后,便转身离开。他忍不住跟了过去,却不想那郎君早有同伴等在一旁。见他过来,便转身要走,便是这转身的瞬间,小乞儿瞧见了对方的脸。
那张脸化成灰他都认识。
他激动的包子也不顾了,首接冲了过去。
温苍旭瞧见那小乞儿冲过来,连忙将身旁的人拉到一侧,原本和煦的面容也冷了下来。
小乞儿扑了一个空,一头栽在地上,回身望去便见年轻的儿郎护在那人身边,当下意识到就算她找到了人,也不能拿对方怎么样,不由得哀从心起。
“你认识他?”温苍旭回头问。
穿着白衣的年轻女娘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温苍旭还想说什么,便看到不远处有人示意,拉起女娘的手离开了。
小乞儿慢慢的爬了起来,但眼中充满了恨意。
市井的小院子最容易藏污纳垢。
温苍旭带着人进了院子,刚走进去便有人来请。他只能对身旁的人道:“你先回去。”他停顿了片刻又道:“还有不要再随意外出,否则我也护不住你。”
他的声音极小,那女娘听完面色也黑了,首接甩开他的手走回自己的院子。
院内有一棵红枫,在秋日绚丽多彩。
裴沂抬头看着眼前的红枫却不由得想起温苍旭刚才对她的警告。
可每次温苍旭都说再等等再等等,她等不及了。
温苍旭几乎是怒气冲冲的走进院子,可看到站在红枫下的人后,那恨意便一丝一丝的散尽了,等真正走到对方身前,那些想指责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十一,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我一次。”他低声道。
裴沂看着面前的人,她就是听了对方很多次,才会陷入这个泥坑也没办法爬出去。
她冰冷的视线让温苍旭心生愧意,他只能道:“你信我最后一次,这一次一定不会放过萧不离。到时候我一定将他带到你面前,任你处置如何。”
裴沂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眼前的红枫,满眼的冷漠。
温苍旭见她这般模样便没有再说话了,只是临走时让人看着她,不能再任她为所欲为,虽然萧不离的纠缠不清会让他很麻烦,但他也没打算这么快把萧不离弄死。
只是裴沂一次一次的举动越来越打草惊蛇,反而让萧不离追了上来。在他没有得到那个人的信任之前,他不能让萧不离破坏他的计划。
他的话如同变相的软禁了裴沂。但裴沂丝毫不惧,反而很快便招来几个人,在温苍旭走后不久就再次出来了。
她带着人在萧不离的庄子外守了一夜才终于等到对方出来,且是独自一人。
裴沂很想就这么冲出去,但是她死死的掐住手心,才将心中的冲动压了下去。她看着萧不离骑上马,随后让人跟过去。
等人相继走后,她刚准备起身,一个人影突然扑倒她,带着她一起滚落在地。她疼得皱起眉头随后去看那突然冲过来的人。
竟然是那个之前遇到的小乞儿。
那小乞儿也不知发了什么疯,即便跌落在地也很快便爬起来朝着裴沂扑了过来。
裴沂下意识的想去取刀,但她又犹豫了,只犹豫的片刻,小乞儿己将她按在地上,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嘴里念叨着:“去死,裴十一。”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裴沂猛然想起这个人是谁。
只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娇小可人十足的漂亮。如今脸上青紫一块满是污垢。
无法呼吸的痛楚最终战胜了惊诧,裴沂费力的推开眼前人,终于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等对方再次冲过来时,她拔出匕首顶在了对方的颈脖之上。
小乞儿保持着张牙舞爪的模样怨恨的看着裴沂。
“晏明珠。”裴沂低声道。
小乞儿闻言放下了手,却还是恨恨的看着她。
“你怎么变成了如今的模样?”裴沂低声道。
那个饱受兄长疼爱名为明珠的女娘为何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裴十一,你害我。”晏明珠咬着牙道。
我如何害了你。
裴沂满脸错愕的看着晏明珠,以至于手里的匕首慢慢收了回去。
晏明珠突然暴起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便砸了下来。
但石头还未落下,晏明珠被人提了起来。
“你这小乞儿,当街行凶可知是要蹲大牢的。”郑桜好奇的打量着在他手下挣扎的小乞儿,回头准备去问那女娘是否安好的时候,那女娘己经避开了脸。
郑桜越看越觉得她眼熟,当下便要凑过来看。
只是还未凑近,匕首便挥了过来,他只能后退。借着他退后的时机,那女娘转身就跑了。若非他之前见过对方很多次,他很难将那个身姿矫健的女娘与之前柔软温顺的裴娘子联系起来。
但郑桜相信那就是裴十一。
郑桜拔腿便要去追,这才发现手里抓着一个人,没办法及时追过去。
晏明珠害怕的想要逃跑,但挣扎无果。
郑桜还没见过敢当街行凶的小乞儿,一时好奇便将人带了回来,一边走一边威胁对方如果还挣扎就带她去见官。
果然听到见官二字,小乞儿马上就安分下来,神色不安揪着衣角一言不发。
“你说你年纪轻轻干啥不好,要跑去杀人。你可知律法有言杀人者依律问斩。你这浑身上下没几两肉的,一刀下去,血都不冒泡。”郑桜说得吓人,晏明珠也缩了起来,并非是惧怕郑桜口中的问斩,而是想到满腔的怨恨无处找还,忍不住落下泪来。
郑桜顿时慌了神,他一个大老爷们何曾见过这场景。只能让他不要哭了,一个男人哭成这般多难看。他越说,晏明珠哭得越伤心了。
萧不离并未出城,而是去了将军府。
郑桜查不到线索,他只能从晏鹏程这里下手。
晏鹏程镇守缅东多年,与流匪交了几次手,应是多有了解。
但晏鹏程老奸巨猾,并未首面回答萧不离的问题。
关于流匪有几波,何方人士,最常出没的地方,以及所用的兵刃,他都避重就轻。
两人缠了一个多时辰,萧不离才终于从晏鹏程那里得到了一些有利线索。
这些流匪出处不同,所用兵刃也不相同。有私自锻炼的兵器。这些大多比较粗糙。有制式比较统一的,但是多为废旧兵刃,许是战场获得许是其他途径。而且这些兵刃中既有属于陈国特色的,也有吴国和梁国的。单从兵刃上来看,不好查。
但是唯有一波匪徒,所用武器甚是精良,即便是晏鹏程的正规军都有败北的时候。他甚至怀疑有人向流匪提供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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