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族大阵轰然破碎，凛冽的杀气如潮水般涌入，吹得演武场上数千沈家弟子衣袂狂舞。
淡青色的光点如萤火般消散，带走了沈家最后的屏障，也将他们彻底暴露在敌人的屠刀之下。
每个人的脸色都苍白如纸，心底最后的一丝侥幸，也随着那破碎的光幕一同湮灭。
高台之上，宋破军魁梧的身形如同一座铁塔，俯瞰着下方蝼蚁般的沈家众人。
他很享受这种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
他缓缓抬手，声音在法力的加持下，清晰地传遍演武场的每一个角落。
“本将军爱才，亦不喜杀戮。”
“现给尔等最后一次机会，愿归顺大越，入我东越圣院者，可免一死！”
“顽抗者……”他顿了顿，语气陡然森寒，“杀无赦！”
最后的通牒，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人群中立刻出现了骚动。
“我……我不想死啊！”
一名年轻弟子终于承受不住这恐怖的压力，丢掉了手中的法剑，双手抱头，面露恐惧。
第一个人崩溃之后，让一部分心志本就不坚的弟子面露挣扎，眼神闪烁，悄悄地向后挪动着脚步，想要脱离这片必死的战场中心。
他们不敢去看高台上族长那悲哀的眼神，也不敢去看身边那些同伴鄙夷的目光。
但更多的人，选择了坚守。
“放你娘的屁！老子生是沈家人，死是沈家鬼！”
一名粗壮的汉子双目赤红，死死握住手中的板斧法器，唾沫横飞地骂道。
“对！跟他们拼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想让我们当亡族奴，做梦！”
忠心耿耿的族人，无论老少，都紧握着自己的法器。
他们的身体虽然在颤抖，但他们的脚步却未有一步退让。
害怕是生物的本能，但勇气是人类的赞歌！
他们与那些想要退缩的族人之间，仿佛出现了一道无形的鸿沟，将人群清晰地分割开来。
沈德林看着族人分化的惨状，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上流露出的恐惧与背弃，这位一族之长的眼中，流淌出无尽的悲哀与绝望。
而在宋破军的身后，沈德昭看着这一切，看着同族之人的恐慌与绝望，嘴角却勾起一抹病态而扭曲的快意。
他仿佛看到了儿子沈雄大仇得报的那一刻。
宋破军的目光并未在那些动摇的弟子身上多做停留，一群墙头草而己，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他轻蔑地扫过全场，视线越过那些叫嚣的、恐惧的、绝望的脸庞，最终，牢牢锁定了那道孤身站在擂台废墟之上的身影。
沈黎。
从始至终，这个少年都表现得太过平静了。
这份平静，在这片混乱的演武场上，显得如此刺眼。
在宋破军看来，沈黎所展现出的天赋，以及那份不屈的意志，远比整个沈家加起来的威胁更大。
这种人，要么收为己用，要么……就必须在其成长起来之前，彻底扼杀。
他决定，要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格杀这个天才，以儆效尤。
“呵呵，真是可惜了。”
宋破军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惋惜，他伸出一根手指，遥遥指向沈黎。
“在本将军面前，所谓的天才，不愿臣服，便只有死路一条！”
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碾碎沈家最后的希望，让这些顽抗的蝼蚁，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话音未落，他悍然出手！
一只由精纯法力凝聚而成的巨掌，在半空中轰然成型。
那巨掌足有数丈大小，掌纹清晰可见，其上流转着令人心悸的法力波动，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下方的沈黎，当头拍下！
巨掌未至，那股属于筑基中期的恐怖威压，己经如山岳般镇压下来。
沈黎只觉得浑身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碾成齑粉。
他体内的法力被死死压制，连动一动手指都成了奢望。
他死死地盯着那只在瞳孔中不断放大的巨掌，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如此之近。
这就是筑基中期的实力吗？
果然，修为的差距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可惜，要是多给我几年时间........
沈黎识海中青木令不断的散发出生命之力。
“希望你真的能让我拥有不死之身吧！”
就在他准备不惜一切代价，动用青木令做最后一搏时。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股苍老、浩瀚、却又温润如玉的气息，毫无征兆地自青玉岛的地脉最深处，轰然苏醒！
这股气息，如渊似海。
它出现的瞬间，便如春风化雨，瞬间笼罩了整个演武场，轻而易举地便将宋破军那霸道绝伦的铁血煞气与威压，消弭于无形。
演武场上，所有人都感到身上一轻，那股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的沉重感，烟消云散。
更令所有人惊骇的是，一道肉眼难辨的无形气罩，凭空出现在了沈黎的身前。
宋破军那势在必得的法力巨掌，狠狠拍在这层薄如蝉翼的气罩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法力碰撞的爆鸣。
那毁天灭地的巨掌，竟如泥牛入海，又似骄阳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就那么凭空消融、瓦解、散去。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诡异的一幕，让演武场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高台上，宋破军原本轻蔑玩味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
取而代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惊与凝重。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沈黎的前方。
不知何时，那里己经多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名身形枯槁的老者，穿着一身再朴素不过的麻衣，头发灰白而稀疏，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
可就是这样一位看似行将就木的老人，却让宋破军这位筑基中期的征南将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李魁、章文、王远三位家主更是如遭雷击，脸色煞白，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仿佛被一头洪荒巨兽盯上，如坠冰窟。
筑基后期！
这股威压，绝对是筑基后期！
沈家，竟然还有这等底牌！
那麻衣老者，沈家的老祖沈万豪，却看也未看如临大敌的宋破军一眼。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浑浊的眼眸在看到沈黎时，却亮得惊人。
他伸出干枯的手掌，在沈黎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动作温和，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转向宋破军。
“阁下在我沈家，闹了这么久。”
沈万豪的声音沙哑而平缓，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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