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不知道？”
严明冷笑，“秦绍棠，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
审讯持续了两个小时，严明轮番抛出从他办公室搜出的账本复印件、被拦截的通话记录，甚至“培训中心”女孩的证词。
秦绍棠的衬衫后背渐渐洇出汗渍，但每当问到关键处，他就死死咬住一句话：
“我什么都不知道。”
单向玻璃后，孔阎斌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转向身旁的纪委副书记徐胜利：
“老徐，你怎么看？”
“典型的攻守同盟。”
徐胜利摇头，“梁启山肯定许诺过保他。”
“慕书记情况怎么样？”
孔阎斌突然问站在角落的江枫。
江枫上前半步：
“刚退烧，医生说需要静养两天。”
孔阎斌点点头，目光重新投向审讯室，秦绍棠正激动地比划着什么，严明脸色铁青地合上了案卷。
单向玻璃后的观察室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孔阎斌的指节在桌面上敲出沉闷的节奏，监控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紧锁的眉头上。
“己经西个小时了。”
徐胜利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鼻梁，“再这样耗下去，梁启山那边该有动作了。”
江枫站在角落，目光始终没离开审讯室里那个满头大汗的身影。
他太熟悉秦绍棠了——那个在市府办永远端着保温杯、见风使舵的办公室主任。
此刻那人虽然脸色惨白，但眼睛里还闪着狡黠的光，像只被逼到墙角却不甘心就擒的老鼠。
“让我试试。”
江枫突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观察室里格外清晰。
孔阎斌转过头，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射来：
“你？”
“我在市府办工作过，了解秦绍棠的为人。”
江枫向前迈了半步，“他不是硬骨头，只是还抱着梁启山会救他的幻想。”
徐胜利正要说话，孔阎斌抬手制止了他，老纪委的目光在江枫脸上停留了足足十秒，突然问：
“你打算怎么做？”
“击碎这个幻想。”
江枫迎上孔阎斌的视线，“他不是怕我们，是怕梁启山，孔书记，我需要准备几样东西....”
半小时后，审讯室的门被推开时，秦绍棠正低头搓着手指上的汗渍。
听到动静，他条件反射地挺首腰板，却在看清来人后猛地瞪大眼睛。
“江枫？”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你怎么——”
“秦主任。”
江枫拉开椅子坐下，把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这才几天不见，您气色差了不少啊。”
秦绍棠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猛地拍桌，手铐哗啦作响：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审我？”
唾沫星子溅在江枫的制服上，“我告诉你，等我出去——”
“等梁市长把你捞出去？”
江枫轻笑一声，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文件第一页是梁启山办公室的搜查清单，“你知道我们在梁市长保险柜里找到了什么吗？”
他故意停顿，“一份名单，上面详细记录了这些年经你手打点的每一笔款项，收款人、金额、时间……还有你的签名。”
秦绍棠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不可能！我从没——”
“更精彩的是这个。”
江枫抽出最后一张纸，是梁启山亲笔写的举报信草稿，“梁市长早就准备好了，一旦事情败露，就把所有责任推到你身上。‘办公室主任秦绍棠欺上瞒下，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你看，连措辞都想好了。”
纸张在秦绍棠手中簌簌发抖，江枫注意到他太阳穴的青筋在突突跳动。
“你……你诈我……”
秦绍棠的声音开始发颤，“梁市长不会……”
“不会什么？”
江枫突然倾身向前，压低声音，“不会丢卒保车？秦主任，你在官场混了二十年，这种戏码见得还少吗？”
单向玻璃后，孔阎斌的眉头微微舒展，他看到秦绍棠的肩膀开始垮塌，像被戳破的气球。
“够了！”
秦绍棠突然暴起，又被手铐拽回椅子上，他的眼眶发红，声音里带着哭腔，“那个王八蛋……明明是他让我……”
江枫悄悄松了口气，他站起身，在秦绍棠肩上轻轻一拍：
“秦主任，您是个聪明人。”
说完转身走向门口，在拉开门前又回头补了一句：
“具体应该怎么做，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秦绍棠的指尖在茶杯边缘无意识地着，茶水早己凉透，表面浮着一层细小的泡沫。
江枫留下的那份文件就摊在桌上，梁启山熟悉的字迹像一把把尖刀，将他最后一丝侥幸扎得千疮百孔。
“秦主任，考虑得怎么样了？”
严明推门而入，身后跟着端着记录仪的年轻调查员。
审讯室的灯光突然变得刺眼，秦绍棠眯起眼睛，恍惚间看到二十年前的自己——那个刚调进市府办的年轻科员，捧着保温杯站在走廊角落，看着梁启山被前呼后拥地走过。
当时梁启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伙子好好干。
“我...”
秦绍棠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茶杯在他手中微微颤抖，“我要见孔书记。”
严明与记录员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要求意味着什么，他们心知肚明。
“可以。”
严明按下耳麦低声说了几句，转头时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不过在孔书记来之前，不如我们先聊聊‘培训中心’的事？”
秦绍棠的后背突然渗出一层冷汗。
他想起那些被锁在郊区别墅里的女孩，想起她们空洞的眼神，想起梁启山在酒桌上拍着他的大腿说“老秦啊，这些可都是咱们的‘进步工具’”。
啪！
茶杯突然从手中滑落，在审讯室的地板上摔得粉碎...
与此同时，清源市南郊一栋不起眼的灰色小楼里，梁启山正对着第三部被摔碎的手机发愣。
窗外雨势渐大，雨点噼里啪啦砸在防弹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子弹。
“梁市长，刚收到消息，”秘书的声音在门外发抖，“秦主任他......”
“滚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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