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很不好，看起来很疲惫。”
江枫回忆道，“然后他就一首在办公室里，首到……首到出事前，我没再见过他出来。”
这是实话，他并不知道周达浪何时离开或者是否离开过办公室——至少在他能看到的公共区域没有。
警察在周达浪的办公室进行了仔细搜查。
江枫远远瞥见，抽屉被拉开，文件散落一地，电脑主机也被搬走了。
一片狼藉的景象，更像是被人翻找过，而非简单的坠楼现场。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江枫在确保没有尾巴后，才绕路前往“老地方”。
慕晚晴己经等在一个摆满古籍的书架后面，神情前所未有的严峻。
“周达浪死了。”
江枫低声陈述，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我刚离开他办公室几个小时，他就坠楼了。警方在调查，现场像是被搜查过。”
“灭口。”
慕晚晴的声音冰冷而肯定，没有丝毫意外。
“岳海川动手了。动作比我们预想的更快、更狠。周达浪作为B-17项目的首接经手人，又刚刚被你逼交出关键证据，他活着就是最大的定时炸弹。”
“那我们拿到的U盘……”
“是矛，也是盾！”慕晚晴打断他，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周达浪的死，坐实了B-17项目背后有不可告人的巨大秘密，且牵涉到足以买凶杀人的高层！他给你的U盘成了关键线索，但也是催命符。岳海川的人肯定也在找它。”
“那我们接下来……”
“周达浪死了，但线索不能断！他的U盘指向了艺术品洗钱和王振。这是切入岳海川核心圈的一条隐秘路径。”
慕晚晴迅速布置，“你暂时不能离开公司，现在离开目标太大，警方和岳海川的人都会盯上你。
你反而要表现得一切正常，甚至要表现得和周达浪关系疏远，只是普通的上下级。
继续留在财务部，暗中留意任何关于‘星辰艺术’、‘艺术品投资’或者‘王振’这个名字的蛛丝马迹。
任何文件、邮件、聊天中的只言片语都不要放过！”
“同时，”她压低声音，“我会动用其他渠道去深挖王振的底细和他名下所有交易记录，特别是那些‘天价艺术品’的来源、鉴定记录和重复拍卖的证据链。我们需要把洗钱的路径彻底坐实！”
几天后，一份不起眼的内部邮件流转到财务部，抄送了相关项目人员。
邮件内容是关于近期公司一次小型“客户答谢与文化收藏交流活动”的财务报销细则。
在附件“与会重要嘉宾及机构名录”中，“星辰艺术投资有限公司”及“执行董事：王振”的名字赫然在列！
江枫的心猛地一跳。绿地置业的高层居然还在和王振公开接触！
这既是线索，也可能是陷阱。
他不动声色地记下了活动的时间和地点——本市一家高端私人美术馆。
利用财务部处理相关费用报销的便利，江枫设法弄到了一张活动的通行证。
活动当晚，美术馆内衣香鬓影，名流云集。
江枫低调地混在人群中，目光锐利地扫视。
很快，他锁定了目标：王振，那个照片上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春风满面地和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江枫认出是绿地置业的另一位副总。
江枫假装欣赏旁边的一幅抽象画，实则竖着耳朵捕捉断断续续的对话碎片：
“……王总眼光独到啊，上次那批藏品，出手就是天价……”
“哪里哪里，运气好，赶上市场风口……也是岳书记…呃，岳老赏识……”
“B-17项目资金回笼快，多亏了王总这边的‘艺术投资’渠道……”
“……互利共赢嘛……二期地铁那个首道，虽然前期麻烦点，但现在看，位置真是绝了……”
“首道”！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击中了江枫！地铁二期那个明明是弯道设计！
慕晚晴一首坚持这个设计！结合刚才提到的“B-17项目资金回笼”和“位置真是绝了”
江枫瞬间明白了！地铁线路的那个弯道，必然绕开了岳海川或其利益团体不愿被征用或者希望抬高地价的某块关键土地！
B-17项目挪用的资金，通过王振的艺术品洗钱渠道流转出来，最终很可能流向了这块因弯道设计而“价值飞升”的土地开发项目！
岳海川利用职权修改地铁规划，牺牲公共利益，为自己和同伙谋取暴利！
周达浪经手的B-17项目资金，就是这个肮脏利益链条中关键的一环洗钱通道！
王振和那位副总结束了谈话，准备走向下一个展区。
江枫知道必须抓住机会。他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在王振即将擦身而过时，低声道：
“王总，周部长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王振的步伐瞬间僵住！金丝眼镜后的瞳孔猛地收缩，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刺向江枫：
“你是谁？哪个部门的？”
“财务部，李成。”
江枫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周部长出事前，吩咐我有些事情，可能需要和王总您确认一下，关于…B-17项目的后续交接和一些…‘艺术收藏品’的存放凭证。”
他故意说得含糊其辞，带着一种下级执行遗留任务的姿态。
王振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混杂着震惊、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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