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大楼的走廊永远弥漫着消毒水和文件油墨混合的气味。
江枫快步走向办公室，一路上遇到几个同事，彼此点头致意。
他们的眼神中带着探究，但没人敢首接询问慕晚晴的情况。
关上门，江枫立刻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
“沈教授，起床了没？”江枫故意用轻松的语气问道。
“江枫？”
电话那头的声音立刻清醒了几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沈教授，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江枫压低声音，“你们学校现在招人吗？可以安排个职位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什么时候开始管人事了？”沈墨白狐疑地问，“给谁安排？女朋友？”
“不是。”
江枫揉了揉太阳穴，“一个朋友的女儿，刚毕业，家里出了点事...”
“等等，”沈墨白打断他，“该不会是...陆秉谦的女儿吧？”
江枫的心跳漏了半拍。他早该想到，以沈墨白的敏锐，肯定能猜到。
“你怎么知道？”
“废话，现在全市谁不知道陆秉谦的事。”
沈墨白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江枫，你疯了吗？沾上这种事，小心把自己搭进去。”
江枫走到窗边，拉上百叶窗。
“她父亲确实无法原谅，但是他女儿无罪并不知情啊，而且留下她一个人无依无靠...”
“所以你就当起护花使者了？”
沈墨白嗤笑一声，随即叹气，“算了，知道你这人轴。学校确实在招劳务派遣的辅导员，不过竞争挺激烈的。”
“能安排吗？”
江枫追问。
“我试试吧。”
沈墨白不情不愿地说，“不过得走正常程序，至少让她来面试。”
“谢谢。”
江枫松了口气，“什么时候能安排？”
“急什么。”
沈墨白嘟囔着，“最快也得下周。话说回来，这姑娘什么专业？”
江枫愣住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陆雯的了解少得可怜。
“我...晚点发你简历。”他含糊其辞。
挂断电话后，江枫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道金色的线。
他想起早上陆雯站在光影里的样子，那件宽大的开衫罩着她单薄的身体，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江秘书，张副市长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秘书处的小王说道。
江枫的心猛地一沉。张副市长张启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他，绝非好事。
“知道了，马上过去。”
他挂断电话。
江枫整理了一下领带，指节在张启刚办公室的门上轻叩三下。
“请进。”
里面传来张启刚浑厚的声音。
推门而入，江枫看到张启刚正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听到脚步声，张启刚转过身，脸上立刻堆起笑容。
“哎呀，江秘书来了，快请坐。”
张启刚热情地迎上来，亲自为江枫拉开椅子，“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我这儿有上好的龙井。”
江枫微微欠身：
“张市长客气了，白开水就好。”
“年轻人就是实在。”
张启刚笑着拍了拍江枫的肩膀，手指在江枫肩胛骨上多停留了一秒。
“不过工作这么辛苦，该享受还是要享受嘛。”
他转身走向茶水柜，亲自为江枫泡了一杯茶。
江枫注意到张启刚今天穿着笔挺的藏青色西装，领带是低调的深红色暗纹，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与平日里的随性截然不同。
“慕市长的情况怎么样了？”
张启刚将茶杯放在江枫面前，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还在ICU观察，医生说需要静养。”
江枫双手接过茶杯，指腹感受着瓷杯传来的温度。
张启刚叹了口气，在江枫对面坐下：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慕市长一向身体不错，这次突然...唉。”他摇摇头，“市里的工作现在都压在你身上了，辛苦了。”
“职责所在。”
江枫抿了一口茶，龙井的清香在口腔中扩散，“再说有张市长坐镇，各项工作都运转有序。”
张启刚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身体微微前倾：
“江秘书啊，我听说下午省厅有个关于城市交通规划的会议？”
江枫心头一紧，面上不显：
“是的，原定是慕市长带队参加。”
“既然慕市长去不了...”
张启刚的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敲击。
“我这个常务副市长理应扛起大旗。下午你陪我去吧，你对项目细节更熟悉。”
江枫抬眼对上张启刚的目光，那双眼睛里藏着精明的算计。
他太清楚张启刚的意图了——趁着慕晚晴不在，在省领导面前多露脸，为下一步晋升铺路。
“好的，张市长。”
江枫放下茶杯，“我这就去准备材料。”
张启刚脸上笑容更深：
“辛苦你了。对了...”他状似随意地问道，“慕市长那个案子，有什么新进展吗？”
江枫的指尖在茶杯边缘停顿了一瞬：
“警方还在调查，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
“是吗？”
张启刚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枫一眼，“我听说陆秉谦的女儿在你那里？”
江枫的脊背瞬间绷首，茶杯里的水面泛起细微的波纹。他放下杯子，声音平稳：
“张市长消息真灵通。陆雯确实暂时住在我家，她父亲刚去世，无依无靠。”
“年轻人就是心善。”
张启刚笑着摇头，“不过江秘书，我提醒你一句，这案子水深得很，别把自己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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