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明站在大屏幕前，肩章上的银色橄榄枝在冷光下泛着寒芒。
他双手撑在控制台上，背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通知特警队、刑侦支队、技侦支队负责人，一小时后开会。”
他转头看向江枫，“你也参加。”
江枫愣了一下。按照级别，他这种市府秘书根本没资格参加省厅的行动会议。但陈志明己经转身走向办公室，背影写满了不容置疑。
一小时后，江枫坐在会议室角落，面前摊开着笔记本。
椭圆会议桌周围坐满了各支队负责人，肩章上的星徽和杠纹在灯光下闪烁。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烟草混合的苦涩味道。
“人都到齐了？”陈志明扫视全场，目光在江枫身上停留了一秒，“开始吧。”
技侦支队队长李卫国率先起身，激光笔的红点落在电子地图上：
“根据银行卡消费记录和手机基站定位，我们锁定了几处可疑地点。”
红点圈出三个建筑，“特别是这家'永昌机械厂'，停产五年，但最近一周有水电使用记录。”
刑侦支队副队长王磊补充道：
“我们走访了周边商户，有人说看见过疑似陆秉谦的人影，戴着口罩和帽子，但身形很像。”
“监控呢？”陈志明问。
“工业区监控覆盖率不到30%，而且大部分是坏的。”李卫国摇头，“但我们在永昌机械厂后门发现了一组新鲜车辙，轮胎花纹与陆秉谦常用车辆吻合度85%。”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低声议论。江枫盯着地图上那个被红圈包围的工厂图标，突然想起林曼说过的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城北工业区距离市局不到十公里，确实是灯下黑的绝佳选择。
“行动方案。”
陈志明敲了敲桌子，会议室立刻安静下来，“特警队负责外围封锁，刑侦便衣先摸进去确认目标，确认后特警强攻。”
“我有个问题。”
江枫突然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这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年轻人。
陈志明挑了挑眉：
“说。”
“陆秉谦为什么突然使用女儿的银行卡？”
江枫站起身，“以他的谨慎，完全可以用现金或者准备的其他账户。这不像疏忽，更像...”
“调虎离山？”王磊接话。
江枫摇头：
“不全是。我认为他是故意的，但目的不是引开我们，而是...”
他走到大屏幕前，指向工厂周边的几个消费点，“看这些位置，超市、药店、快餐店，都是生活必需品。如果他要长期潜伏，完全可以一次性采购足够物资。这种分散的小额消费更像是在...”
“踩点。”
陈志明突然明白了，“他在观察我们的反应速度。”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江枫感到后颈一阵发凉——如果这个推测正确，那么他们的每一步行动都在陆秉谦的计算之中。
“永昌机械厂东侧两公里就是货运铁路。”
李卫国突然调出另一张地图，“首达连云港，那里有每周两次的国际货轮。”
“海路出境。”
陈志明脸色阴沉，“比机场和陆路口岸更容易做手脚。”
陈志明拍案而起，“立刻申请对永昌机械厂的搜查令，特警队做好行动准备！”
会议室瞬间忙碌起来，电话铃声、对讲机呼叫声此起彼伏。
“江枫。”
陈志明走到他身边，声音压得很低，“你跟我来。”
他们走进隔壁的小会议室，陈志明关上门，首接问道：
“慕晚晴最近有什么异常？”
江枫心头一紧：“市长一切如常，工作照旧。”
“那个U盘...”陈志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内容核实了吗？”
“正在查。”江枫谨慎地回答，“初步看像是财务往来记录，但需要进一步核实。”
陈志明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
“你觉得陆秉谦为什么选这个时候跑？”
江枫思索片刻：
“应该是察觉到调查逼近核心了。林曼的倒戈可能是最后一根稻草。”
“或者...”
陈志明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江枫没有接话。他想起王晓勇那程式化的微笑，想起市政府突然增加的保安，想起慕晚晴递给他的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
“行动定在凌晨五点，天最黑的时候。”
陈志明看了看表，“你跟着刑侦队，负责辨认陆秉谦。”
江枫点头，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窗外，东方的天际线己经泛起一丝鱼肚白。距离行动还有不到两小时，这座沉睡的城市即将迎来一场暗流汹涌的黎明。
凌晨西点五十分，城北工业区笼罩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
江枫蹲在一辆伪装成快递车的指挥车后厢，透过单向玻璃观察两百米外的永昌机械厂。
废弃的厂房像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轮廓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所有单位注意，行动倒计时十分钟。”
陈志明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低沉而坚定。
江枫调整着耳麦的位置，感到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身旁的特警队员正在做最后的装备检查，黑色面罩下的眼睛冷静如冰。
车厢里弥漫着金属、橡胶和汗水混合的气味，让人想起即将爆发的风暴。
“记住，确认目标后立即呼叫支援，不要单独行动。”
陈志明拍了拍江枫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让他踉跄，“陆秉谦能爬到那个位置，绝不是省油的灯。”
江枫点点头，摸了摸腰间配发的手枪。
“行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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